張夫子頓了頓,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一個名字。
“他叫,米月。”
“米月……”
妟回下意識地在口中念叨著這個名字,雙眼凝望著那座在暮色中愈發清晰的小鎮。
聽著耳畔先生那沉緩悠遠的聲音,心底深處,那股莫名的悸動變得愈發強烈。
鎮中的炊煙,遠處街巷隱約傳來的犬吠,甚至從野狐河方向飄來的、帶著水汽的悠悠漁歌,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少年感到一種沒由來的親切。
那感覺,就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那座鎮子的深處,隔著遙遠的時空,隔著生與死的界限,對他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卻又無比清晰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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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
妟回茫然地四下張望,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困惑與不解。
“像是有人……在輕輕地喊我的名字。”
青衫文士聞言,臉上露出訝異之色,下意識地看向張夫子。
隻見張夫子那張布滿褶皺的老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計謀得逞的、滿意的笑容,像個在河邊等了三天三夜、終於等到魚兒上鉤的老漁翁。
老人捋著自己那把虛幻的胡須,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聲自語:
“總算沒白費老夫一番口舌,還親自折騰著跑這一趟。”
“這顆種子,果然沒選錯。”
……
與此同時。
天王山,臧符峰之巔。
那座孤寂了不知多少歲月、連時光都仿佛在此凝固的老祠廟內,萬古如一的寂靜,被一道無形的漣漪打破。
盤膝閉目的墨衫柳相,睜開了雙眼。
那雙深邃如星海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出山腳下那一老一少、以及那個溫潤如玉的青衫文士,三道正在向上攀登的身影。
張夫子……妟回……
墨衫柳相的心念微動,那早已與天地氣運相合的如意神通,自行流轉。
刹那之間,無數條或明或暗的命運絲線,無數種或悲或喜的未來可能,於其識海之中交織、碰撞、推衍。
不過一呼一吸的工夫,便曆經了萬千種可能,最終,將這位儒家聖人此行的真正目的,以及其背後牽扯到的那一縷穿越了百年光陰的因果,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米月的因,終究是在百年之後,以這樣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結出了妟回的果。
墨衫柳相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難明的弧度。
那笑容裡,有幾分看了一場好戲的玩味,有幾分對那位素未謀麵的陸鳶布局的欣賞,更多的,卻是一種棋逢對手的釋然。
死去多年的老家夥,會不會早就算到了今日的局麵呢?
倒也有趣。
也好。
正好借此機會,見一見這位特殊的“故人”,也親眼看一看,這位沉睡了萬古歲月才蘇醒的儒家聖人,究竟是何等氣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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