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心璀璨,殺意凜然。
黃丹這一劍,毫無保留。
整個醉仙樓都在這股劍勢壓迫下顫抖,木質的梁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好似隨時都要崩裂。
鄰座的陳潯臉色微變,身形一動,便已起身,手上靈氣流轉,護住桌案,生怕劍氣餘波殃及池魚。
趙家樹、魏燕雨、周瀧山等人也各自催動靈氣,形成一道無形壁壘,將這股撲麵而來的沉重壓力隔絕在外。
然而,身處風暴中心的白衣柳相,姿勢連分毫都未曾變過。
安然坐著,柳相有閒暇將杯中最後一口靈酒飲儘,唇角甚至還有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那道足以開山斷海的劍光,即將觸及眉心的一刹那,兩根手指才慢悠悠地伸出。
食指與中指,白皙修長,不見絲毫煙火氣。
叮。
一聲輕響,清脆得好似珠落玉盤。
那道裹挾著滔天恨意的劍心,就那麼被輕描淡寫地夾住了。
所有的殺伐氣,所有的淩厲劍意,在觸碰到那兩根手指的瞬間,便如泥牛入海,消散得無影無蹤。
時間仿佛靜止。
大堂內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黃丹的瞳孔驟然收縮,能感受到自己的劍心正在哀鳴,無論如何催動,那劍意都無法再前進分毫,也無法抽身後退。一聲悶哼自喉嚨溢出。
“黃宗主,火氣這麼大,對修行可不好。”溫和的聲音響起,聽不出喜怒。
手鬆開,那道劍心光芒一黯,倒飛回黃丹的眉心。
黃丹身形一晃,踉蹌著退後兩步。
僅僅一招,高下立判。
“你我兩家的恩怨,是非對錯你自己心底清楚,彆搞得我欺負你們似的。”
柳相放下酒杯,緩緩起身,舉手投足間,衣袂不曾褶皺分毫。
語調平淡,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度。
“若真想尋仇,玲瓏集不是個好地方,免得傷及無辜。”
趙家樹笑著插話道:“玲瓏集這地方,人多眼雜,真打起來,隻怕生靈塗炭。東垣禁地深處,有一方古戰場,那裡空曠,毀了也無妨。”
對自家先生的戰力,趙家樹心底門兒清得很。
黃丹死死盯著柳相,胸膛劇烈起伏,眼中血絲密布。
宗門蒙受的奇恥大辱,鄧茅長老道消的畫麵,無時無刻不在灼燒著黃丹的神魂,提醒著黃丹身上的恥辱與責任。
柳相看穿了黃丹的掙紮,淡然一笑:“打不過我的。”
這句話,平靜得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卻比任何嘲諷都更傷人。它直擊黃丹內心最深的痛處,讓黃丹所有的不甘與憤怒,瞬間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嗬!”
黃丹氣笑了,也不過多廢話:“三日之後,古戰場見。”
一具分身還逞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