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後。
風雷池畔,水汽氤氳,帶著雷霆的氣息。
荊黎回來時一身酒氣,古庭劍宗慶功宴上百年“火燒雲”的滋味兒,確實不錯。
自昨日一場借劍與出劍之後,荊黎的排名直接從第四的位置達到了第一,聲望風頭一時無二,就連李扶乩都不情不願的道賀中都透露著暗自佩服。
這不,古庭劍宗專門為荊黎開設了一場宴會,觥籌交錯,好不熱絡。
人還沒走到木屋前,一道身影便攔住了去路。
東方紅燭靜靜站著,素衣在風中微動,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雙眼睛就那麼看著。
“你挺風光啊。”
聲音很平,聽不出什麼情緒。
荊黎聞了聞自己,又對上那雙眼睛,頓時有些心虛,抬手撓了撓後腦勺。
“古庭劍宗太熱情,幾位長老輪番敬酒,不好推辭。”
話音剛落,旁邊大青石上,靠著打盹的周瀧山掀開一條眼縫,伸了個懶腰,骨節一陣脆響。
“喲,斬了八境大妖的大英雄回來了?”
柳相懶洋洋開口,言語中帶著調侃的笑意。
昨日一場宴席,是獨屬於荊黎的風光,他們沒去參加也是不想讓其在最該意氣風發的時候有所顧忌。
“快說說,席麵上有什麼好東西?講出來讓咱們也眼饞眼饞,我這天天烤魚,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
屋頂上,黑紋金雕猛地抖了抖翅膀,發出一聲尖嘯,刺得人耳膜疼。
“一身窮酸酒氣!還混著一股子油膩味!熏死本王了!”
黑紋金雕撲棱著翅膀跳下來,邁著步子走到荊黎麵前,伸長脖子嗅了嗅,隨即一臉嫌惡地後退。
“小荊字,你老實交代!說!忘了當年是誰護著你逃命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家夥!有肉吃就忘了本王!”
抱怨聲尖利,卻透著一股子嘴饞。
廚房門簾掀開,魏燕雨探出個腦袋,手裡拿著一柄木勺,臉上還沾著麵粉。
大眼睛忽閃忽閃,滿是好奇。
“荊黎荊黎,有什麼好吃的?烤的還是燉的?有我的‘九轉陰陽魚’好吃嗎?”沒等荊黎回答,魏燕雨立刻轉頭,用木勺指著大雕,“你這扁毛畜生,懂什麼山珍海味!給你吃了也是浪費!你連我飯裡放了幾種靈植都嘗不出來!”
“你說誰是扁毛畜生!你這個玩泥巴的小丫頭!本王吃過的天材地寶比你吃過的鹽都多!”
眼看一人一雕又要開始日常鬥嘴,這片小天地裡又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荊黎無奈笑笑,這種吵鬨,比任何宴席都讓人心安。
“好菜嘛......有一道‘龍筋鳳髓羹’,據說是用蛟龍的筋和一種叫鳳尾雉的靈禽骨髓熬的,味道……”
話還沒說完,黑紋金雕已經氣得跳腳。
“蛟龍筋!鳳尾雉!你這個天殺的敗家子!竟然一個人獨吞!連根骨頭都沒給本王帶回來!本王要跟你割袍斷義!”
荊黎哭笑不得,繼續說:“席上還發生了一件趣事,枯榮劍宗的一位長老,喝多了,非拉著我的手,說要把他孫女許配給我,嫁妝是他們宗門後山的一整條靈礦脈。”
魏燕雨的眼睛更亮了,“那姑娘漂亮嗎?比東方姐姐如何?”
這話一出,連正在吵鬨的黑紋金雕都瞬間安靜了,齊刷刷將視線投向了一旁沉默的東方紅燭。
周瀧山更是“嘿”了一聲,看熱鬨不嫌事大。
“這個問題問得好,我也想知道。”
荊黎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也怪自己嘴賤,非要顯擺個什麼勁兒,求助似的看向從屋裡走出來的趙家樹。
趙家樹臉上掛著笑意,替他解圍。
“行了,都少說兩句,讓他喘口氣。”
趙家樹走到荊黎身邊,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