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端到目前為止死傷不足一千人,如今考量的已不是雙方的兵力差距縮小,而是十國聯軍被大端殺的丟盔棄甲,稀裡糊塗,徹底蒙圈。
難道大端使詐了?
這蒼嶙山有貓膩?
可是開戰之前各國都派副將親自帶著斥候巡過山了。
這蒼麟山,毫無特殊之處!
靳澤和司承業開始催促段嘯陽,“都一天半過去了,段太子還不出兵嗎?”
段嘯陽倒是睡了一晚上,戰場上沒有宣國的士兵,他睡得還挺香,是全場唯二睡覺之人。
另外一個睡覺的是暮柒,他居然帶了躺椅,笠帽遮麵,睡得那叫一個舒坦。
靳澤跟端帝挑撥說暮柒禦前失儀,端帝樂嗬嗬回懟,【要是楊旌將軍如暮統領這般用兵入神謀算無雙,靳王爺讓不讓他補個覺】。
好嘛,啪啪的打臉。
段嘯陽看著靳澤等人不太好的臉色打了個嗬欠,“出吧,來人,命聯軍清點人數,入戰場。”
那邊清點人數的消息傳了下去,這邊靳澤看向端帝,“端帝陛下,請統兵。”
他真不信端帝有那兩下子。
若是段嘯陽對上端帝還如昨日那般輸的詭異而慘烈,那這大端,這蒼嶙山必有貓膩。
他們就該有所行動。
穩妥起見要先離開這裡,再調兵遣將圍困大端。
他們也不怕端帝殺他們,他們不過是使臣代表,殺了他們與十國為敵,他們不信端帝有這個膽子。但是為安全考慮,還是先離開。
端帝眼珠子轉了轉,樂了,對身邊的全公公道,“去請人吧。”
眾人:???
請人?
不是說了大端之主端帝親自統兵嗎?
如今是什麼情況?
片刻後,帳篷的簾角被風掀起,一道素白身影緩步而出。
她走得極緩,寬大的月白袖擺隨步履輕晃,像揉碎的日光在移動,烏發鬆鬆挽著支玉簪,幾縷碎發垂在頸側,卻半點不顯淩亂。
明明沒有刻意揚首,卻讓人心中敬畏之感;這般閒適的姿態,偏生帶著種不容置喙的疏離——仿佛不是走在荒山野嶺,而是踏過鋪著雲毯的長階,每一步都踩在眾人不敢仰望的高度上。
眾人一時間都看呆了。
早已聽聞溫九貌美,卻不知她美到這般地步,她出塵,高貴,不可攀。
暮柒唇角止不住揚起,他的小鳳凰啊。
心裡忽然滿滿的,暖暖的。
不過唇角勾起僅隻一瞬間便被暮柒強行壓下,他得做戲,不能被人看出端倪。待有心人回過神去觀察暮柒表情時,已是一臉的冷漠與疏離。
沈時安嘴角不太好形容,與有榮焉又無限感傷。
心痛,依然痛。
陸明嶽心神微亂,一陣濃烈的酸澀與痛感再度襲來。不知為什麼,離開溫九後,他反而越發頻繁的想起以前的事,以前在山上相處的點點滴滴。
他愛她的。
曾用儘全心去愛,隻是這愛,太容易被現實敲擊,直到碎裂,變質。
溫九目不斜視,看著段嘯陽唇角浮上一抹淺淺的笑,很淺很淺,卻不假,“屠龍少年竟成惡龍,當年被人欺負的質子如今都來欺負彆國了。”
段嘯陽:極力壓製眼底的驚濤駭浪,他雙拳緊握,告訴自己,不能慌,不能亂。
二人對視片刻,一股熟稔的感覺在二人之間流淌。
一句話沒說,似是已說了很多話。
然後在眾人錯愕的目光裡,段嘯陽雙膝跪地,行叩拜大禮,“宣國太子段嘯陽,叩拜九黎公主。”
眾人:真的是九黎公主!!!
九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