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甕聲甕氣地答道:“俺也未曾聽過。”
“善。”
燃燈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投向不遠處幾位身穿道袍,同樣是闡教出身的天庭神將。
“黃龍道友,韋護師侄,你們可曾聽過?”
那被點到名的黃龍真人,乃十二金仙唯一在場吃瓜的一個,為人最是老實本分。
雖然他不在天庭任職,但畢竟閒著也是閒著,他主打的就是一個不管什麼事都重在參與。
聞言,他連忙拱手道:“回古佛,貧道孤陋寡聞,實未曾聽過本門有此一人。”
他身旁的韋護,乃道行天尊的弟子,此刻亦是躬身應答:“回稟古佛,弟子也未曾聽聞。”
得了這幾人的印證,斬仙台上的氣氛鬆快下來。
心中的驚疑,也消散了大半。
是啊,連他們這些嫡傳弟子都不知道,那此事多半就是子虛烏有了。
燃燈古佛見狀,臉上笑意更深。
他環視眾人,朗聲說道:“諸位都聽見了。貧僧便說,此事斷無可能。想當年封神大劫之際,聖人擇徒,何其嚴苛?”
“非根行、福緣、仙骨三者齊備者,斷無緣法踏入玉虛宮半步。”
“封神大劫之時,貧僧尚在闡教,輔佐子牙師弟伐紂興周。那時節,闡教二代三代弟子,有一個算一個,貧僧皆是認得的。貧僧可以擔保,其中絕無陸凡此人。”
他這番話說得條理分明,有理有據,又引經據典,將眾人心中最後的疑慮也打消得乾乾淨淨。
“那......太上道祖他老人家為何......”有仙官還是不解,小聲嘀咕。
“道祖行事,自有其深意。”燃燈笑道,“或許是看在聖人之誼,又或許是看在悟空的麵子上,愛屋及烏,結個善緣罷了。一份見麵禮,當不得真的。”
他三言兩語,便將老君賜丹的驚天之舉,化解為了一場順水人情。
眾仙聞言,皆覺有理,紛紛點頭稱是。
隻是沒人注意到,他剛才所說的那個聖人之誼到底暗示著什麼。
眼見人心已定,燃燈古佛卻還不滿足。
他微微一笑,對眾仙道:“不過,為求穩妥,也為解諸位仙家心中之惑,貧僧便再多此一舉,向昆侖山求證一番,也好讓此事有個定論。”
說罷,他雙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詞。
一朵金色的蓮花,自他掌心緩緩浮現。
那蓮瓣開合之間,有梵音流轉,化作一道無形之橋,跨越了無儘的虛空,徑直投向了那遙遠的人間界,闡教十二金仙之首,廣成子的道場。
九仙山,桃源洞!
不過片刻功夫,一個溫潤平和,卻又刻意疏離的聲音,順著那金蓮搭建的橋梁,在斬仙台上空悠悠響起。
“燃燈道友,何事擾我清修?”
是廣成子!
十二金仙之首!
曾用番天印將多寶道人打了一個跟頭的絕頂大能!
眾仙精神一振,都豎起了耳朵。
燃燈古佛麵帶微笑,對著虛空稽首道:“廣成子道兄,貧僧叨擾了。”
論起輩分,燃燈曾是闡教副教主,地位尊崇,僅在元始天尊之下。
廣成子雖為十二金仙之首,見了他,也需恭恭敬敬地稱一聲“老師”,斷沒有直呼“道友”的道理。
但這一切,都隨著他入了佛門而成了過往雲煙。
那份闡教的香火情,早已在他選擇另一條道路時便斬斷了。
這千年光陰,彼此間明麵上和氣,暗地裡的隔閡與疏離,卻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燃燈與昆侖山那些故人,早已是相見不如不見。
此刻為了印證陸凡之事,主動聯絡,已是落了下風。
他心中明白,自己如今有求於人,姿態自然要放得低些。
因此,他甚至低下頭,喊了廣成子一聲道兄。
“今日天庭公審,有一名為陸凡的散仙,太上道祖賜下金丹,言其乃是故人弟子。眾仙因此揣測,此子或許與玉虛宮有舊。”
“貧僧知曉絕無此事,為免以訛傳訛,為正視聽,特來向道兄求證,玉虛宮門下,可有陸凡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