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個守門的天兵,都能輕易地決定他的生死。
彆說去實現那“人人如龍”的宏願,便是連動一動手指的自由,也已是奢望。
鎮元子說得對。
沒有足夠的力量,你連開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紅雲老祖的悲劇,不正是如此麼?
他有那般超前的眼光,有那般慈悲的胸懷,可他護不住那道鴻蒙紫氣,便隻能落得個身死道消,為他人作嫁的下場。
隻有成了聖,隻有站到了這方天地的最頂端,擁有了製定規則的資格,才有上桌博弈的可能性。
否則,一切皆是虛妄。
陸凡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將心中那翻騰的萬千思緒,儘數壓了下去。
路,是有的。
這條路,何其之難,又何其之遠。
隻是,在走上這條為眾生開辟的道路之前,他必須先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來。
......
石桌上的茶煙,已然散儘了。
微涼的杯盞,映著兩個各懷心事的身影。
良久,還是紅雲先開了口。
“道兄,你方才那句話,算是點醒了我。”
他端起那早已涼透的茶盞,一飲而儘,“你說得對,不成聖,終究是虛妄。我心中縱有萬千念頭,億萬宏願,在這洪荒天地,若無那足以鎮壓一切的實力,終不過是癡人說夢,惹人恥笑罷了。”
他站起身來,對著鎮元子,鄭重其事地整了整衣袍,深深地作了一揖。
“小弟今日,便要在此告辭了。”
“我這便回我的火雲洞去,閉了洞門,謝絕所有賓客,一心一意,隻求煉化那道鴻蒙紫氣。”
“不成聖,誓不出關!”
鎮元子見他終於是聽進去了自己的勸,心中那塊懸了許久的大石,總算是落下了幾分。
可不知為何,那股子不祥的預感,非但沒有消散,反倒是在心底裡,愈發地盤根錯節起來。
他連忙起身,一把扶住紅雲的手臂。
“賢弟能有此決斷,為兄心中甚慰。隻是......”
他沉吟了片刻,那張素來平和的麵容上,滿是揮之不去的憂色,“隻是你這一路回去,路途遙遠,山高水長,如今這洪荒之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正暗中盯著你。”
“你這般獨自上路,我......我實難心安。”
紅雲聞言,卻是朗聲一笑,反手拍了拍鎮元子的手背,那神情,竟是說不出的灑脫。
“道兄未免也太過草木皆兵了些。”
“我紅雲雖不善爭鬥,可好歹也是自紫霄宮中聽過道,得了老師指點的準聖。”
“這三界之大,能穩勝我一籌的,屈指可數。”
“我若真鐵了心要走,又有幾人能真正攔得住我?”
“再者說了,如今六聖在上,天道昭昭,總不至於光天化日之下,便有人敢冒著得罪聖人的風險,公然對我下此毒手吧?”
“賢弟!”鎮元子聽他還是這般樂觀,不由得加重了語氣,“你怎的還是不明白!聖人高高在上,所謀者乃是整個教派的氣運,是天道的大勢。”
“你我這等散修的生死,在他們眼中,又算得了什麼?”
他見紅雲臉上尚有不以為然之色,心中一橫,將牙一咬。
“罷了!罷了!你我相交無數元會,我豈能眼睜睜看著你去涉此奇險?”
他拉著紅雲,重新回到石桌旁,神情肅穆到了極點,“賢弟,你且在此稍待片刻。”
說罷,他也不等紅雲回應,轉身便入了觀內。
不多時,便見他捧著一方古樸的玉冊,自殿中緩步而出。
那玉冊周身有土黃色的玄光流轉,氣息厚重,與整個洪荒大地都隱隱相連,甫一出現,便讓這五莊觀內的時空,都凝滯了幾分。
南天門外,識得此寶的仙官,已是忍不住失聲驚呼。
“地書!那是鎮元大仙的伴生至寶,先天靈寶大地胎膜!”
“此寶乃是洪荒地脈之總綱,立於其上,便可萬法不侵,先天立於不敗之地。乃是三界之中,一等一的防禦至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