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聖人,如今,已有三位,或明或暗地,為這陸凡站了邊。
太上道祖賜丹是保他性命,通天教主賜劍是護他周全,元始天尊賜火,直接為他拔高了根基,鋪平了前路!
這三位聖人,雖未曾明言要保下此人,可這接二連三的舉動,其中所代表的含義,已是不言而喻。
在場的仙官,哪個不是人精?
他們心中那算盤,早已打得劈啪作響。
先前,他們不願為了一個區區的陸凡,去得罪勢大的佛門,那是因為不值當。
為一個不相乾的人,去得罪那兩位西方聖人,這是傻子才會做的買賣。
可如今,這局麵,卻已然大不相同了。
這陸凡的身後,若是站著三位道門聖人,那這其中的分量,可就得重新掂量掂量了。
這早已不是處置一個小小人仙的公案了。
這已是聖人之爭的端倪了!
這等時候,站隊便成了頭等大事。
一步走錯,那便是萬劫不複的下場。
一時間,眾仙官那望向佛門陣營的眼神,便都帶上了幾分微妙的疏離與審視。
先前那幾個還與佛門菩薩言談甚歡的仙官,此刻已是不動聲色地,挪動了腳步,悄悄地拉開了些許距離。
佛門陣中,一眾菩薩羅漢,此刻皆是垂眉斂目,默然無語。
那先前的幾分得意與勝券在握,早已被這接二連三的變故,衝刷得乾乾淨淨。
廣成子此舉,不啻於在這南天門外,當著三界神佛的麵,狠狠地抽了佛門一個響亮的耳光。
這已不是暗中較勁,而是明明白白地,將闡教的態度,擺在了台麵上。
藥師王佛那張素來慈悲的麵容上,此刻也凝了一層化不開的愁雲。
他與身旁的大日如來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眼中,皆是沉重與不解。
他們心中所想,其實是同一件事。
你們三清,究竟是要做什麼?
倘若當真是鐵了心要保下這陸凡,大可直接傳下一道法旨,或是遣一位弟子明言。
我佛門縱然如今聲勢鼎盛,也斷然不敢同時開罪三位道門聖人。
到時候,尋個台階下了,將此人放了,此事也便了了。
聖人當麵,低個頭,算不得什麼丟人的事。
想當年西遊路上,靈山之主如來佛祖遇著太上道祖的青牛下了界,也隻得捏著鼻子,不敢當眾點破,隻暗中示意那猴頭自家去兜率宮問個明白。
可你們偏不如此。
先是太上道祖,再是通天教主,如今連素來最重規矩,最講顏麵的元始天尊都親自下場。
一個個都隻做事,不說話。
賜丹的賜丹,遞劍的遞劍,如今更是連重塑根基的寶貝都送了出來。
這是存心要讓我佛門難堪,要讓我等進退維穀,當著這三界眾仙的麵,自己打了自己的臉麼?
這念頭在藥師王佛心中盤旋不去,隻覺得一口氣憋在胸口,不上不下,難受得緊。
他思量再三,終是忍不住,向那一直閉目調息的燃燈古佛傳音道:“師兄,事到如今,已然明了。三位道祖雖未明言,可這般舉動,與明言何異?我等再糾纏下去,怕是......怕是要將事情做得無法轉圜了。”
“依師弟之見,不若......就此收手吧?”
燃燈古佛眼皮未動,心中卻是一聲冷哼。
收手?
他心中那股子無名火,騰地一下便竄了上來。
“師弟此言,未免太輕巧了些!”
“我佛門自東渡以來,何曾吃過這般大的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