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雪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我去看看。”她按住想要起身的蠍珍珠,“你躺著,醫生說你現在需要臥床,不能受刺激。”
蠍珍珠的手懸在半空,最終緩緩落在隆起的腹部。
月光照在她顫抖的睫毛上,凝成細小的冰晶,她猛地抓住龍雪的手,近乎哀求地說:“不管是什麼消息,一定要告訴我......”
“好,放心。”龍雪拍拍她手背。
走廊的燈光慘白,龍雪越跑越快。
拐角處,她撞見幾個護士推著擔架往急診室狂奔,夜風從敞開的大門灌進來,帶著雪和血的鐵鏽味。
蠍珍珠看著龍雪離開的背影,內心像一團火在燃燒,整個人惴惴不安。
遠處的引擎轟鳴撕裂了夜的寂靜。
龍小五正半蹲在靶場,狙擊鏡中的十字線穩穩鎖定三百米外的靶心。
槍聲剛落,遠處突然亮起的車燈就掃過他的側臉。
他猛地抬頭,隻見數輛軍用卡車碾著積雪駛入基地,車篷上還沾著泥濘的血跡。
“應該是龍教官他們回來了!”龍小五瞬間收起槍,聲音裡壓不住的雀躍。
張國輝剛想說什麼,年輕人已經像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隻丟下一句:“教官,我先去跟龍隊報到!”
看著龍小五離開的背影,張國輝隻是苦笑地搖搖頭。
·······
車隊停下瞬間,早有準備的醫務兵已經推著擔架衝上前去。
黑狼第一個跳下車,迷彩服被血浸得發黑,左臂用止血帶草草紮著。
“重傷員優先!快!”他沙啞的吼聲在寒風中格外刺耳。
一個個擔架被抬下來,有的傷員在呻吟,有的已經沒了聲息。
寒風卷著血腥味灌進醫療帳篷,白熾燈在篷布上投下搖晃的鬼影。
“大出血!準備血漿!”
“按住他!彆讓傷員亂動!”
“手術室!立刻送手術室!”
醫務主任陳醫生的白大褂早已染成暗紅,額頭上全是汗。
他剛給一個腹部中彈的戰士做完緊急止血,手套上還掛著碎肉,就聽見護士尖叫:“醫生!這個不行了!”
擔架上躺著的年輕士兵半邊臉都被炸沒了,露出的白骨上黏著焦黑的皮肉。
陳醫生撲過去,手指按在對方頸動脈上——還有微弱的跳動。
“電擊器!強心針!快!”
金屬托盤被撞翻,沾血的紗布滾落一地。
角落裡,一個新來的小護士正對著垃圾桶乾嘔,她腳下積著一灘混著彈片的血水。
“彆愣著!”陳醫生扭頭怒吼,聲音嘶啞得不像活人,“把他的彈片取出來!快!”
兩個滿身冰碴的戰士抬著擔架衝進來,上麵的人左腿隻剩半截,斷肢處結著冰霜。
“水庫撈上來的!體溫28度!”
龍雪待在原地,死死盯著每張染血的麵孔,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第五輛車的篷布掀開時,她看見兩個醫務兵小心翼翼地抬著個裹屍袋。
她死死盯著每一個被抬下來的傷員——染血的繃帶、蒼白的臉、緊閉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