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緊張,放輕鬆,不疼的。儘量不要抗拒。”杜鵑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溫柔。
袁海靜點了點頭:“我儘量。”
杜鵑深吸一口氣,發動了本。
空氣中隱隱有了某種嗡鳴,那是杜鵑本能力的微妙波動。
她閉上眼睛,眉頭微微皺起,仿佛是在集中精神,跨越現實與記憶的界限。
在杜鵑的感知中,袁海靜的記憶好似一本翻開的書,一頁一頁地展現在她的眼前。
她小心翼翼地翻閱著,尋找著與胎兒相關的那一頁。
她看到很多細碎的種種,是在過去無數個輪回中袁海靜與易舟共同謀劃的畫麵。
這些信息太過冗雜,一時半會很難篩選出跟胎兒相關的事情。
她隻能往前翻閱。
等等……
有了……
醫院,消毒水,產房,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挺著大肚子的孕婦……
杜鵑停止繼續翻閱,紮入了當前的一頁。
她跟當時的袁海靜共用一個視角。
她們仰躺在病床上,護士在跟她們交代著什麼。
“護士,好像有點不太對勁。”袁海靜說,“你看同屋的人都有反應了,但我用藥到現在沒見紅也沒有任何疼痛,是不是哪裡不對?”
護士仔細問詢她用藥的方法和時間,也覺得奇怪,便說:“稍等一下,我叫醫生過來給你看一下。”
她們繼續躺著,雙手交疊放在小腹處,企圖感受腹中胎兒的動向。
在記憶的共感裡,杜娟明確感覺到了袁海靜心中的矛盾之情。她對那個胎兒既恨又愛,但更多的是想要擺脫它的堅決。
過了一會醫生來了。
“可能是你的身體情況比較特殊,普通的藥物劑量沒法對你產生作用。這樣吧,我再多給你開點藥。二十片米非司酮,你馬上全部服下。”醫生說。
他的聲線很專業,沒有任何昧著良心的緊張。
聲音藏在口罩後麵,沒那麼清晰卻也能夠聽得明白。
杜鵑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陣熟悉的感覺。
袁海靜的視角原本是望著天花板的,但聽到“二十片”之後,才轉頭看向了醫生。
他站在床前,用筆記錄著什麼。
像所有的醫生一樣,他穿著白大褂,戴著手術用的帽子和手套,將口罩拉的很高,幾乎要遮擋住他的眼睛。
袁海靜沒有什麼波動,接過了藥。
但這一眼對於杜鵑來說,卻如五雷轟頂。
她身體猛地一震,原本自然流淌著的本能力,受了乾擾被立刻掐斷,這就好比奔騰的河流中突然墜入一塊巨石,激起滔天巨浪。
一時間,袁海靜的“記憶之書”再是不受杜鵑的控製,書頁自顧自翻滾起來,無數個輪回的無數個鏡頭席卷而來,將她淹沒。
杜鵑呼吸變得急促而紊亂,到後麵幾乎難以呼氣,雙眼瞪得極大,仿佛溺水的人。
李響先發覺了妻子的異常,他趕緊跑過去,摟住她的肩頭。
“不好!”李響大喊一聲,他分開杜鵑和袁海靜握著的手。
“怎麼回事……”易舟也快步過來,跟李響一起,將杜鵑平放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