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舟點點頭說:“人在局中,又布了局。局和人的關係,就很難言明了。”
“易舟,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怎麼想的。你在招兵買馬,目的是什麼?”
易舟並沒有正麵回答他,自顧自講道:“某一天,一個人掉入了一團迷霧當中,他試圖找到方向,無措地伸著手向前摸索。他隻能通過觸碰到的物體,去判斷自己的位置和所處的環境。”
“後來,他還發現,迷霧中有其他的人。那些人起初也是茫然無措,為了生存,卻不得不強迫自己適應迷霧。時間久了,他們便不覺得自己身在霧中。迷霧甚至成就了一種生態,他們在裡麵分層、服從、有序地做著自己的事。”
“而我,想要走出迷霧,再回過頭看看曾經包裹住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易舟淺淺一笑,“如果你說這是目的,那我不否認。但是‘招兵買馬’這個詞,套在我身上並不合適。我隻是對著同行的人招了招手,問問他們要不要跟我一起走。畢竟人多力量大,走出去的幾率會提升。”
李響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在屋中來回踱步,最後坐到了易舟身邊:“你想跟吳柏樹為敵嗎?”
易舟覺得有些好笑:“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這麼問。我都說了,我的目的隻是走出去,假如吳柏樹也是同路人,我會毫不猶豫的拉著他的手一起向前走。”
“不過,如果他執意阻攔在我前麵,擋住我的去路,那你說會發生什麼?”
李響發現,易舟的眼神起了變化,你可以將這種眼神描述為堅毅,卻同樣能在裡麵找到一些冷靜和無情。
“李響,你和秦晚晚都問了一些不該我來回答的問題。你們應該去問吳柏樹,接下來,他打算加入我,還是阻攔我。”易舟笑了,表情變得人畜無害起來。
李響說:“但是你對他不好奇嗎?他把你當做神。你不該把他視作障礙的。”
“你們的邏輯都很奇葩,難道我說得不夠明白嗎。我從來沒把他當做障礙。我對他當然好奇,甚至我希望你把跟我的所有對話,都轉達給他。但願他對我也是一樣的好奇。”
易舟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說起來,我來津心已經有段日子了。吳柏樹知道我來了嗎?”
李響推了推眼鏡,說:“我不確定。”
“不確定?”
“嗯。我估計,他應該是知道了。因為他表現出了一種,長久以來從未出現的——反常。”
“展開說說?”
李響沉思了一下,才開了口——
正如你說得那樣,吳柏樹的勢力,在津心已經形成了某種穩定的生態。十九年來,他從來沒離開過他的房間。
是的,你沒聽錯,從來沒有。他不見太陽,也不外出。餐食由專人送到他的房間。跟他達成合作的人,都會朝聖一般地前來找他。
重症病房不允許互相走動,每個人的房間都是封閉的,但是他想見得人,幾乎都有著抵達他房間的能力。那些沒有這種能力的人,則會通過我進行會麵安排,比如童夕。
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描述過津心醫院裡最可怕的一種人,他們會鑽到你的腦子裡,逼得你發瘋。吳柏樹大概就是這類人之一。
我們所有人,都接受到過他精神力的試探。我不知道這是本能力的一種,還是精神病的一種,在醫學上,暫時還沒有相關的研究。
舉例來說,身在不同處的兩個普通人之間若要聯係,會打電話或者發微信來進行溝通,約定見麵的時間地點。再古早些,也是通過書信的方式傳遞消息。
但是吳柏樹不需要。他會侵入我們的腦海,這種侵入並不凶猛,反而像春雨,看似綿綿細無聲,實則潤浸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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