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舟豎起耳朵,儘力在雨聲中分辨這若有若無聲音的來處。
確定方位後,他便拾了一截斷木,朝著那邊走去。
過了幾叢灌木,和碗口粗的樹,易舟隱隱約約看見有什麼東西趴在地上,興奮地摩擦著身體。
怪聲就是那物發出的!
易舟從側旁繞過去,撥開灌木,差點驚叫出聲。
他看見有一個赤身裸體、蓬頭垢麵,瘦的隻剩骸骨的臟兮兮的東西趴在阿國身上!
那東西隻有頭上長毛,從身體特征來看,應該是個女人……
阿國的背包被她翻的亂七八糟,而她現在正扒拉著阿國的衣服,伸出舌頭,舔舐著阿國的喉嚨。
這絕非是單純想要猥褻的姿態,那種興奮來自於對血的渴望。
她想吃了阿國!
“滾!”易舟猛地大喊,揮動手中的斷木,狠狠地擲向那個怪人。斷木於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精準地砸中了怪人的身體。
那人痛得發出了一聲類似野獸的嚎叫,轉過頭來,死死盯著易舟。蓬亂的長發下麵,露出兩隻怨毒的眼睛。
黃牙外呲,牙齒與正常人類截然不同,呈尖利的月牙狀。
她四肢移動,在地上遊走著,毫無遮擋自己關鍵部位的意思。當手腳做大幅度動作的時候,身體一覽無餘,腰椎的骨節明顯外凸著,這是常年躬身行動留下的痕跡。
這個人,已經很難被稱作人了,她更像是一隻野獸,或者說被文明遺棄的孤魂。
“你是誰?!”易舟對她喊道。
女人嘴裡嗚嚕著聽不懂的字眼,其中穿插著一個易舟能聽懂的字——餓。
“你餓了?”易舟試探地問著。
女人沒回答,她防備地用手拖拽著阿國的衣服,企圖將他拉進林子深處,作為未來的儲備糧囤起來。可她力氣不夠,阿國紋絲未動。
易舟大步向前,伸手驅趕,女人有所顧忌,往後退著,但並沒有離得很遠。
食品物資都集中在易舟的背包裡,阿國的包裡都是一些其他物品。
她猶如林中真正的獸類一樣,在側旁踱步觀望,身體始終沒有完全地停定下來。
易舟拿不準她是瘋子還是野人,或者都市怪談中由野獸撫養長大的小孩也有可能。
無論如何,令人放下心來的一點是,他找到了阿國。
易舟解開背包,從裡麵拿出一個包裝完好的麵包,扔到女人旁邊。
“吃!”
女人聽懂了這個字,好奇地把袋子拿起來左聞聞右看看,最終撕開了包裝袋,就著雨水,大快朵頤起來。很快,麵包便被吃光了。
易舟暗想,從方便撕口撕開包裝袋是人的一個本能反應,說明這個女人很可能曾經有過社會化的生活,那便排除被野獸撫養長大的可能性。
她是瘋子?她是怎麼瘋的……
易舟做了個驅趕的動作,將女人趕得更遠了點,自己則蹲下來查看阿國的情況。
阿國還有鼻息和脈搏,但是此種大雨,他長時間仰麵可能會嗆水。易舟用防水背包配合雨披撐起一個角度,不至於讓雨水灌進阿國的口鼻。
他甚是小心地檢查著阿國的周身,發現除去被女人扒開的衣領,阿國身上的衣物沒有破損,也沒有外傷,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