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開了頭,事情就好辦多了。
其他人也都紛紛跪下來,對著秦晚道歉認錯。
東哥一開始並不肯,幾個小弟連勸帶拉,總算給他拽到地上去了。
秦晚用指頭戳在那些糖線上,然後伸進嘴巴裡砸吧:“錯哪兒了?”
“不該招惹您。你們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們。”
有幾個混混是真的怕出事,想趕緊脫離窘境,對著自己的臉啪啪左右開弓:“對不起!”
秦晚揚揚手,眼睛掃在那節斷指上:“滾吧。帶著你的手指頭滾。以後彆讓我再知道你們欺負學生。”
那幾人趕緊抬膝跑路,路過“死線”的時候,幾個人還是相當謹慎,小心翼翼用鞋子尖兒試探,確認真的沒事了,才倉皇逃走。
東哥竄出巷子的時候,回過頭,留下一個陰惻惻的眼神。
小巷子裡隻剩姐弟二人。
暮色把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微微的血腥氣息和垃圾的腥臭之上還飄著淡淡的草莓的香味。
秦晚走過去擰住沈輝的耳朵:“你這個笨蛋,怎麼說你才好。說了多少次了,不要逞能!不要逞能!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你。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啊!”
沈輝吃痛:“好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秦晚剛鬆開他,他便捧起秦晚的胳膊,查看著傷口,眼睛裡儘是心疼:“流血了……”
“沒關係,很快就好了。”
秦晚話還沒說完,讀初中的少年便裹了一汪水在眼眶裡。
他聲音略微有些哽咽:“我的姐姐,是世界上最厲害的姐姐。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姐姐再受傷了。”
秦晚的聲音也柔了下來,她撫著沈輝的頭說:“好,以後我會小心的。隻要不遇上這種欺人太甚的,我也沒必要動手的。”
“我是真的想保護姐姐的……一直都是這麼想的。”沈輝的聲音越來越小。
少年胸腔裡的鳴動,震碎了秦晚眼角將墜未墜的晶瑩。
杜鵑一直在用浮動的視角觀看著這一切。
她很難把犯了毒癮在地上匍匐著說可以讓自己的姐姐做各種服務的那個毒蟲與眼前這個含著淚的乾淨少年劃上等號。
無論從哪裡看,他們都像是兩個世界裡的兩個人。
記憶的書頁繼續翻動。
接下來沈輝過了幾天安生日子。
這天放學之後,沈輝抱著競賽得來的獎杯往福利院方向走。
跟同學告了彆,他掏出姐姐買給自己的手機,打算給姐姐打電話彙報物理競賽獲得三等獎的好消息。
電話響了兩聲,還沒接通,他便在人群中看見幾個熟悉的麵孔。
赫然就是那天滋事的混混!
他們死死盯著沈輝,沒著急行動,如野獸出手之前的匍匐。
沈輝心裡咯噔一下,掛了電話,低著頭改變方向,快步往另一條小路裡穿。
他期待那些人沒發現他。
然而進了換了路線,他又看到有混混模樣的人堵截。
他根本不想跟這些人發生正麵衝突,準備再次掉頭跑路的時候,後麵也被堵上人了。
前後加起來有七八個人,愣是把沈輝逼到了牆根下。
手上包著厚厚紗布的混混,也是當時下跪磕頭最快的那位傷員。他呲著牙說:“蹲了你好幾天了,可算逮著你了。你是這學校的,你姐不是。我們治不了她,還治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