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瞧你,跟好兄弟還藏著掖著。借給我看看,讓我學習學習。”鄭磊直接把筆記本裝到了自己包裡,親熱地拍了拍他:“周末的小組討論你記得來,咱們這組的深度可全靠你了。”
說完,他便走了。
有其他人過去跟鄭磊搭話,簇擁著他,一起離開教室。
他的背影很瀟灑,被光芒拉得長長的。
王建呆坐了很久,直到教室空無一人。
他知道,鄭磊根本不是真心誇獎他,也不是虛心請教他。
鄭磊是在享受扮演一個“謙虛好學、團結同學優等生”的過程。
自己這個沉默寡言,家境不好,長相也普通甚至有點醜陋的人,就是鄭磊用來搭建舞台、襯托形象的最完美的道具。
嫉妒是一顆種子,在王建貧瘠的心靈裡紮根。
在大三下半學期的時候,學校開了一門神經性相關的課程。
這門課的期末成績是由一篇分量極重的小組論文決定的。
這篇論文要求學生就神經學科的現有的前沿技術進行綜述和展望,具有一定的難度。
同學之間流傳著一個說法,說這個小組論文直接關係到每個人的績點和保研資格的評定。
毫無意外,鄭磊強拉著王建組了隊。
第一次小組討論,鄭磊選在學校外的一間咖啡館。
鄭磊打開筆記本電腦,在上麵進行著部署。課題、研究方向他自己就決定了,根本沒問其他人的意見。
組內還有另外兩個同學,他們完全聽從鄭磊的話,並沒有什麼意見。
但王建內心其實有其他的想要鑽研的課題。他聽著鄭磊滔滔不絕的安排,臉色有些難看。
“分工方麵,”鄭磊的目光落在了王建身上,他把給王建點的卡布奇諾咖啡往他麵前推了推,“我呢負責拋磚引玉,課題、整體框架的搭建剛才已經跟你說了,包括有難度的ppt製作和上台的彙報演講都由我來負責。”
“你們倆負責跑腿、查資料。去找國內外相關領域五年內的的臨床實驗數據和文獻,做好歸納整理。”
他頓了頓,用一種非常誠懇的語氣對王建說:“至於最核心最艱難的部分,就要拜托你了。你是我們所有人裡最強的,論文的主乾撰寫就靠你了,我相信你。”
一番話說的是滴水不漏,既抬高了王建,又將最繁重的工作順理成章地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王建知道,他被架到火上了,他沒有退路。
家裡的主要勞動力,也就是他的父親,在鄭磊家的工地乾活。
他不能說“不”,他沒有拒絕的資格
接下來的幾周,是王建一個人的煉獄。
他沒日沒夜地蹲在圖書館,圖書館閉館了,他就轉戰去可以通宵的自習室。
另外兩個組員收集來的很多資料根本不能用,其中不乏很多由ai生成的瞎編爛造的文獻。他隻能擠壓自己的時間,豐富相關資料。
而鄭磊,就像個優雅的監工。
無非是每天定時定點的給王建發個微信,問問他的進度,或者發幾顆糖衣炮彈,催催他。
王建覺得自己在快速成長,他甚至萌生出了想要跟鄭磊一起上台講述ppt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