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有人敢打出“廢除下院,重新選舉主持”的牌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一位臉上塗著顏料,穿著一身金色紙糊盔甲的男子,正大聲喊著:“正氣永存,正永存。嵋派的興衰,在下責無旁貸!”
察覺到苦鼎大師的視線,這位“哼哈二”立刻換了一副麵孔,手中的牌子翻了個底朝天,上麵刻著幾個大字:“師父恕罪,小人不過是個清潔工。”
苦鼎和尚臉色陰沉,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剛剛成為恩寺的住持,居然會惹出這麼大的麻煩,當下厲聲道:“爾等意欲何為?!”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峰頂如雷般響起,讓所有人都是雙耳刺痛,精神一振。
小四藏在人群中,悄悄用手捅了捅慧止的後背,示意他:“念吧,聲音大一點!”
慧止這才回過神來,慌忙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條,哆哆嗦嗦的讀了起來:“我說,師父修業未半,坐化了。如今本派一分為二,下院元氣大傷,正是生死存亡的關頭。”
苦鼎和尚一怔,他雖是佛門弟子,卻也讀過不少典籍,知道這本《出師表》乃是大名鼎鼎的經書,可是,一個無色庵的女尼,為何要冒充諸葛孔明?
慧止女尼一開始還有些結巴,但很快就鎮定下來,繼續說道:“在下出身平民,在南陽耕耘,在這混亂的世界裡,從未想過要向佛學習。祖師不怪我卑劣,三顧我在茅廁,向我請教佛法,我甚是感動,便許我師父為我所用。”
看著看著,她就想到了師父對她的關心和期望,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周圍不少女尼被這一幕感動,都是泣不成聲,伸手抹去眼淚,再聽到慧止女尼說起絕金師太兢兢業業,兢兢業業,兢兢業業,兢兢業業,更是難以抑製心中的憤怒。
到了後來,慧止女尼高聲說道:“請主持主持,查明事實,若是無效,定要嚴懲,以示祖師在天之靈。主持也要自己經營,谘取善道,查納雅語,深入追尋師父的意誌。大恩不言謝!今日,我要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說出來,卻是一把鼻涕一把淚,什麼都說不出來。”
陳情請願才讀了一小半,便聽得崇信山下一片哭聲。一部分是因為想起了絕金大師,一部分是因為這段時間所遭受的一切苦難,像是潮水一般,在這一刻傾瀉而出。
苦鼎大師厲聲嗬斥道:“胡言!“絕金大師違背佛門戒律,被金鼎師兄所殺,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爾等速速離去,若是敢在此作亂,繼續蠱惑人心,本寺嚴懲不貸!”
一位尼氣苦道:“師叔,你說我師父壞了她的淫戒,可是有人看見她在這裡嗎?”韋小寶一怔,問道:“是啊,是不是?
小四心想,這倒也是,否則她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放肆!”一聲暴喝傳來。站在苦鼎大師背後的一位中年沙彌厲聲喝道:“居然連方丈、金鼎師叔也要懷疑?”
慧止雖然害怕,但還是說道:“我不會這麼做的,但我相信,師父是無辜的!”
就在此時,崇信峰上的大德寺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鐘聲,一隊隊戒律院的僧人在幾名長老的帶領下,身著黃,隨風而來,結成陣勢,那支陳情請願的小隊鎮壓了下去。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麵麵相覷,紛紛手中的牌子翻了個麵。
苦鼎大師定睛一看,頓時怒火中燒,隻見紙條上寫道:“要講道理,不許動。”“出家人不得與出家人相鬥”,“嵋派僧人、尼姑聯手”,“大師且慢,說話彆動嘴”。
一名穿著紅色僧,留著雪白胡須的老和尚走了出來,他就是這一代的戒律院首席長老,悲鼎方丈。“這位是慧止師侄?”
小四柔聲道:“小女尼不要害怕,依著我說的去辦就是了。”
小四的背後,那玄老道低聲道:“小鼎,你確定你能做到?貧尼卻是感覺,這其中,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
“師父你就彆操心了,一切有我。我們要在談佛之前,要講理,絕對不能打。等慧止師伯把事情說清楚了,你今天親自來給他們講解一下,保證戒律院裡的老僧人們都能洗心革麵,不再找大師兄的麻煩。”
那玄老尼猶豫了一下,問道:“那貧尼該講什麼?”
小四沉吟了一下,說道:“要不,你給我唱一首《不是馬》?你要記住,無論你是好是壞,隻要你能抓住老鼠,那就是最好的選擇。”
那老尼笑著點了點頭:“好,好,好,好,小鼎,你的確是有智慧的。”
另外一方麵,慧止早已經按照小四所說,藏經閣中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