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幽冥使?”皇帝眼中寒光一閃,“看來,這位教主是真坐不住了。也好…讓他們去鬥吧。傳令袁天罡,暗中監控,非必要時,不必插手。”
“是。”
皇帝最後看了一眼李白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絲難以捉摸的弧度。
“江湖路遠…李太白,但願你這‘逍遙’,能真的逍遙起來。”
陽光透過窗格,照在他明黃的袍角上,卻暖不透那深植於權力之巔的冰冷與算計。
暗潮,已在無人察覺處,悄然湧動。而那枚被鎮壓的玉佩,其真正的宿命,似乎才剛剛開始。
長安城的喧囂似乎一夜之間遠去。皇城那朱紅的高牆、巍峨的殿宇,以及其中翻湧的暗流與算計,都被拋在了身後。
城東十裡,長亭。
此處本該是折柳送彆、離愁縈繞之地,今日卻因一群氣質非凡的年輕人,而顯得格外不同。
細雨如酥,悄然灑落,沾濕了亭角的青瓦,在青石板上暈開深色的水痕,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青草的清新氣息,衝淡了幾分離彆的傷感。
亭中,雷無桀渾身裹滿了白色的繃帶,活像個剛出土的木乃伊,隻露出一雙依舊燃燒著熾熱火焰的眼睛。
他拄著一根臨時找來的木棍,試圖挺直胸膛,卻疼得齜牙咧嘴,聲音卻依舊洪亮:“李大哥!姐!等…等小爺我傷好了,定要去尋你們!到時候咱們再好好打一場!不不不,是切磋!切磋!”他揮舞著沒受傷的胳膊,險些失去平衡,引得旁邊的司空千落趕緊扶了他一把。
司空千落今日換了一身利落的勁裝,馬尾辮高高束起,英姿颯爽。她將一杆用錦布包裹好的銀月槍遞給李寒衣,眼中滿是不舍與叮囑:
“寒衣師姐,這杆‘驚蟄’你帶著防身。江湖險惡,萬事小心!要是有人敢欺負你們,傳個信回來,我立馬提槍殺到!”她說話間,還故意揮了揮小拳頭,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一旁懶洋洋的蕭瑟。
李寒衣接過長槍,冰冷的槍身觸手微溫,她蒼白清冷的臉上露出一絲極淡卻真摯的笑意,輕輕頷首:“多謝千落師妹。你們…也多保重。”她的聲音依舊帶著傷後的虛弱,卻清冽如初融的雪水。
蕭瑟裹著他那身仿佛永遠不變的千金裘,靠在亭柱上,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他打了個哈欠,隨手拋過一個沉甸甸的酒囊:“雪月城埋了三十年的‘醉春風’,路上喝,省著點,我就剩這兩囊了。”
他語氣慵懶,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江湖路遠,人心叵測,比朝堂那點算計也簡單不到哪兒去。遇事…多用腦子,少揮劍。”這話像是說給李白聽,又像是說給所有人聽。
葉若依坐在亭中的石凳上,臉色依舊蒼白,氣息微弱。
她強撐著身體,將一個繡著藥王穀徽記的精致藥囊遞給李白,聲音溫柔似水:
“李大哥,寒衣姐姐本源初定,還需小心調養。這裡麵是一些溫養經脈、固本培元的丹藥,以備不時之需。路途遙遠,萬望珍重。”
她的目光掃過李寒衣,帶著醫者的關切與朋友的祝福。
程處嗣沒有進亭子。
他一身筆挺的明光鎧,沾著清晨的露水,如同青鬆般挺立在長亭外的官道旁。
身後,是五十名他精心挑選的金吾衛悍卒,人人甲胄鮮明,刀槍出鞘,沉默如山,自發地組成了一道肅殺的警戒線。
看到李白目光望來,程處嗣猛地抬起右手,重重捶擊在胸甲之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