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切平靜下來,夜還深著。
本來一個女警怕她受刺激,說要陪她去酒店,卻被她以想一個人靜靜為由打發走了。
看著那片廢墟良久,她終於挪動了發麻的小腿。
走到車邊正欲開門,卻發現草叢裡有個人影。
她冷靜地打開車門拿出水果刀,緩緩走了過去。
撥開無人打理的荒草,漫天星空下,一張冷峻深邃的麵容映入眼簾,男人即便是躺著也看得出身高頎長,身材優越,一雙令人探究的黑眸閉緊,由於臉上沾了血,那張本就高冷不近人情的臉顯得更加疏離漠然。
最重要的,還是個熟人。
路杳杳用腳尖踢了踢似乎昏迷過去的人,“嘖,哪來的小可憐?”
欣賞了一會落難帥哥的破碎美,她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轉身的刹那,一雙修長冷白的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那雙藏著深海旋渦一般的眸子驚歎地盯著她,“對救命恩人如此狠心,路小姐未免也太絕情?”
小姑娘不應該都心軟又正義嗎?
路杳杳毫不意外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從那天進警局局長親至,誠惶誠恐的表情就知道這男人身份不一般。
但那又如何?
“無數的影視劇告訴我們,路邊的男人不能亂撿。而且,這位恩人,你不知道你現在很像個逃難的殺人犯嗎?”路杳杳十動然拒。
誰家好人大半夜滿身是血躺在草叢啊?
今晚確實親手拿兩個人喂了狼的陸時野發出一聲愉悅的輕笑:“是嗎?但是殺人凶手和縱火犯不是正好般配?”
他眼神含笑地盯著路杳杳陡然陰沉的表情,明明是躺地上被俯視的人,卻有著居高臨下洞察人心的淡定。
……
不管怎麼說,即便氣得咬牙切齒,路杳杳還是被陸時野碰瓷成功了。
將人帶回自己的小公寓,她將故意彎腰搭在她肩膀上的男人隨機甩進沙發。
動作實在不溫柔,陸時野悶哼一聲。
“你真的不去醫院?”
“不用,等會會有人上門。”
路杳杳看著他身上看起來就很嚴重的傷口欲言又止。
“怎麼?心疼了?”陸時野劍眉微揚,眼含戲謔。
路杳杳神情嚴肅:“不是,我怕你死在我家不吉利。”
“……”
“放心,就是我真死了,自然有人來收屍。”
“你的人都能收屍了,不能把活的帶走嗎?”
那小表情,就差把“你快點走啊”寫在臉上了。
陸時野強壓下翹起的唇角:“不行,因為要給你報恩的機會。”
路杳杳垮下臉。
某人雖然說話不正經,實則半分警惕都沒放下,在沙發上緩了一會就撐著重傷的身體狀似不經意地站起來把整間屋子檢查了一遍。
流了那麼多的血,臉都白了,路杳杳看著就痛,但對方愣是一聲不吭。
那熟練的探地形的操作,一看就是危險分子。
路杳杳全當看不見。
她不好奇也不想了解他,隻想把這個燙手山芋趕緊送走。
自己的生活已經一團糟,可不想再多什麼刺激。
等陸時野轉完後體力不支地半暈倒在沙發前的地毯上的時候,路杳杳已經自顧自地在廚房煮餛飩了。
短短幾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她竟然都沒有完整地吃上一頓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