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祈自知有愧,無言以對。
看見他的失落,傅景策自嘲,看吧,其實他們每個人都知道什麼會讓人傷心,但是傷害路杳杳有理由,他們就假裝無視她的痛苦。
傅景策心想,傅景策,你也是幫凶。
“淩淩在樓上,你去看看她吧。”良久,路祈還是開口。
傅景策冷笑一聲,步伐沉重地上樓。
在溫淩的房門口靜靜站了幾分鐘,他腦海中浮現的卻是路杳杳一個人在墓園淋雨的場景。
他突然生出一種衝動,現在就轉身離開,去找杳杳,去說對不起,去祝她生日快樂。
什麼名聲、恩義,都是負累。
隻是,在他念頭剛起的那一刻,房門被推開。
溫淩如同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衝進他懷裡,“趙隋,我好想你!”
如同被命運縛住了腳踝,傅景策說不出離開。
溫淩笑著牽著他走到床前,“趙隋,你哄我睡覺好不好?”
又摸了摸紅色掐痕明顯的脖子,模樣苦惱,“今天杳杳又生我氣了,你說我怎麼樣才能跟她和好呢?要不我們快點結婚吧!”
她眼睛亮晶晶地望著他,“結了婚我就有理由搬出去了,我不在家,杳杳肯定願意回來。”
她態度誠懇,全然是為了妹妹著想。
但傅景策無法告訴她,趙隋沒辦法和她結婚了。
那個愛她的人已經葬身在那場海上的意外。
傅景策的一切想法哽在喉嚨,最後化為一道溫聲歎息,“我先幫你上藥。”
“趙隋,你真好~”
“趙隋,你來了我就不怕了,你以後也會一直陪著我嗎?”
她的手親昵地碰著他的臉,完全把他當成了自己的男友。
傅景策尷尬地躲開她的碰觸,語氣卻是肯定的回複。
“會,會一直陪著你。”
從趙隋為了救他而死,溫淩就成了他擺脫不掉的責任。
當年他和趙隋也是好友,男人溫文爾雅,開朗風趣,即便是和溫淩一直不對付的路杳杳也對他沒什麼惡感。
這也是他們能一起出海遊玩的原因。
當時的溫淩和趙隋是一對公認的金童玉女,比起他和杳杳挑破關係在一起還要早。
他們彼此非常相愛,並且一直有結婚的打算。
趙隋的愛好和性格並不一致,他喜歡戶外運動,喜歡挑戰極限。也正因此,在那場風暴和沉船危機中,才能沉著地救了溫淩和其他人,最後在去拉傅景策時因體力不支被卷入海水。
溫淩醒來後知道男友的死大受刺激,幾度殉情。
後來在一次跳海後記憶混亂,將第一眼見到的傅景策當做了趙隋。
傅景策想解釋,想給她找醫生治療。
但是路家人說溫淩受不得刺激,治療也隻能循序漸進。
而且被人知道溫淩的精神問題,對她的舞蹈事業會產生毀滅性打擊。
他們希望在此之前,傅景策能夠在她發病時充當趙隋安撫她。
傅爸也說,他們家不能出現一個忘恩負義之輩。
路杳杳能夠豁得出去背上壞名聲和溫淩作對,是因為她本身就一無所有。
路家的門麵是溫淩,路家的財產大部分會交給路祈。
但傅景策不同,他是傅家的唯一繼承人,不能傳出任何不利的名聲。
況且出海散心是路杳杳提的,趙隋是為了傅景策死的,他們本來就虧欠溫淩。
當然,傅爸內心自有考量,借此機會換個兒媳對傅家更有益處。
畢竟路杳杳和溫淩的風評天差地彆。
看起來在路家,溫淩這個假千金也比真千金更有分量。
不然誰會讓自己親女兒的未婚夫去假裝養女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