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既曉,溫暖的金光刺破雲層,一輪耀目的紅日從墨藍的海平麵冉冉升起,天空被渲染成粉紫、橘黃、淺金的多彩畫布。
空空蕩蕩的頂層甲板上,襯衫扣子在領口隨意解開幾顆,發絲被海風吹得微微淩亂,五官冷峻又深情的男子專注地拉著大提琴。
在他前麵,是一位迎著躍出大海的太陽,穿著白色絲綿長裙,編著看起來不太熟練的蓬鬆長辮,麵容驚豔,翩翩起舞的姑娘。
兩人偶爾隔空相視,露出會心的微笑。
有忙碌著準備早餐的工作人員遙遙望見甲板上的場景,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欣賞著這令人屏息的唯美一幕。
餐廳裡,剛取了一杯咖啡,站在窗前看日出的陸時安聽著耳邊工作人員的豔羨感歎,抬頭看向遠處鶼鰈情深的男女,眸色不明。
二樓甲板,一夜未眠,胡子拉碴的傅景策仰望頭頂,看著那個隱隱約約露出的跳動飛舞的身影,眼睛發紅,淚水洶然湧出。
在他身後,同樣早起的溫淩也目不轉睛地看著跳舞的路杳杳,良久,低頭盯著自己在監獄裡受過傷的左腿,隱去了眼底水光。
心情最悠閒最沒負擔的大概就是想到今天就能返航,興奮地難得趕了趟早的秦渺了。
她讚歎地觀賞了會這輩子也許都沒辦法見到第二次的表演,笑著看向偶遇的路祈。
“路家明明也不缺錢,卻養不好一個女兒,如今可好,花被摘到彆人手上了。”
可便宜了陸時野那個占有欲強偏執霸道的男人。
路祈麵容憔悴,看見被接住後笑得輕快的路杳杳,神情黯然。
命運曲折顛倒,陰差陽錯,是路家配不起她。
在彆人手心裡,她會活得更好。
……
下船的時候,溫淩挽著傅景策的手臂在路杳杳麵前駐足。
“我和景策要結婚了。”
傅景策尷尬得想逃,但又不自覺地和溫淩一樣望向路杳杳的眼睛,希望能看見些許波瀾。
卻見她神情平靜,連一絲驚訝都無,隻是精致的眉尾上揚,聲音戲謔。
“怎麼?想要我送禮嗎?”
想到她之前在自己的個人演出還有溫裕和的生日宴上送的禮,溫淩垮下臉。
沒用傅景策刺激到她,反而自己被驚起了不安。
她拉住想要開口解釋的傅景策,表情僵硬,“不用了,我們隻是單純告訴你一聲。”
路杳杳笑笑。
他們不想要,可她是很想送的呀。
這禮,他們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另一邊,陸時野也看著麵前的大哥陸時安,看到了對方手上的一道傷口。
陸時安順著他的視線抬了抬手,笑了一下,“昨晚出事了對嗎?這是我在舞池裡為了保護舞伴劃傷的,好像不是單純的停電驚喜吧。”
陸時野,“是與不是,大哥不是心裡有數嗎?”
陸時安點點頭,“隻是想說,以後有需要可以叫我幫忙,畢竟,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
陸時野回視著他。
陸時安又笑了,搖了搖頭,有幾分自嘲,“也是,無論什麼時候,三弟都能夠輕而易舉地化解彆人闖不破的難關,是我多慮了。”
他瀟灑地走開,擺了擺手,“有空回家看看爺爺。”
陸時野看著走遠的背影,沒有應答。
周宇和段翌然審問過那些綁匪後說,昨晚他們是先抓到獨自待在房間的林若蘅,其後才在她的指引下盯上了路杳杳,準備從舞池將她劫出。
林若蘅白天差點被他掐死,又一直討厭路杳杳,她的舉動是有跡可循的,林若蘅本人也承認。
一切合乎邏輯。
但符合邏輯,就是真相嗎?
陸時野冷笑一聲。
他從來不信任何巧合。
更不會將路杳杳的安全放置於任何可能的意外之下。
……
秦渺和秦震姐弟是最後下船的。
目送所有人離開,她深深舒了口氣。
一落地,遊艇公司的老總,之前向她拉投資的男人就自信滿滿地舔著臉湊過來,“秦小姐,怎麼樣,玩得還開心嗎?你看二期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