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上與如今的陸時野硬碰,無異於以卵擊石,老宅裡傭人也早已被替換過一遍,上上下下警惕性很強,無處下手。
訂婚的酒店就成了惡意滋養的溫床。
如果今天路杳杳和陸時懋真的被捉奸在床,以陸時野的性格,無論背後有什麼隱情,陸時懋都活不了了。
選中陸時懋來當引爆炸彈的引線,不是因為知道他隱秘的心意,隻是因為他身份特殊。
他是遊離在陸家之外的人,陸老爺子對他有愧疚又心疼。
若是陸時野真的發瘋,那有這樣一個殺死無辜兄弟,又氣死陸老爺子的掌權人,陸氏內部必定大亂,那時候就是陸時安這個名正言順的長孫上位的最好時機。
而五房夫婦,也會自動站隊到陸時野的對立麵。
從遊艇綁架事件後,陸時野步步緊逼,不斷蠶食著陸時安的勢力。
大房母子正因為知道自己剩下的應對時間不多,才兵行險招。
固然卑劣,但是一旦實現,很有殺傷力。
姚燕本意並不想這樣做的,但是陸時野太敏銳了,甚至在綁架案找不到證據的前提下也毫不留情地對他們出擊。
他手段強硬,頭腦冷靜,唯有路杳杳,是攪亂他的思緒,打斷他的進攻的弱點所在。
不過今日看來,她還是太著急了。
這場訂婚宴,未必不是對方配合他們出演的請君入甕的大戲。
姚燕垂下眼睫。
輸給這兩個人,倒也無甚難堪。
鐘念虞視線輕掃過她,對路杳杳點了點頭,“不必在意,不是為了你們。”
……
鐘念虞走後,衛生間裡被陸時安打暈塞進去的服務員也被拖走,他忍著皮膚如螞蟻一般啃噬的躁動,並沒有向陸時野要求救治。
“你的運氣,確實向來比我好。”他聲音沙啞,帶著幾分認命的複雜。
陸時野如寒冬霜雪般的眸子冷冷盯視著他,“你不該在杳杳身上打主意。”
陸時安搖了搖頭,“她是我擊潰你唯一的機會,換做是你,你不會做嗎?”
如果上次在遊艇順利把路杳杳綁走,他也不至於用這種手段。
陸時野嗤笑一聲,語氣卻很堅決,“不會。”
他是沒什麼道德和顧忌,但也不至於低級到去利用一個女人的清白。
陸時安怔了一瞬,隨即低下頭笑了一聲,“是我輸了。”
從陸時安在陌生的屋子醒來,發覺中藥那一刻他就知道局勢已定,他被識破了,掙紮無用。
技不如人,沒什麼好說。
等到陸時野牽著路杳杳走出去,路杳杳還是忍不住回頭又說了一句,“陸時安,你該不會以為你很情聖吧?”
想到剛剛他一副隱忍的,深情款款的樣子,仿佛自己是多麼好的男人,陸時野被襯得像拆散他們有情人的大反派,路杳杳就心氣不順。
她諷笑一聲。
“中藥後刀傷自己也忍住了沒碰送上門心懷不軌的女人;為了維護範寄寧的顏麵,主動攬下過錯;和她劃清界限,避免範家被牽累,你一定覺得自己好偉大吧。”
陸時安看著她,抿著唇沒有作聲。
路杳杳繼續懟他,“若是真的喜歡她,要麼一開始就不要招惹她,要麼,為了她就應該放棄你不該有的妄想。
借著與她的訂婚宴搗鬼,是因為你找不到彆的更好的機會下手,但是成功了,她滿心期許的訂婚也被醜聞毀了,不成功,你難道沒想過現在的後果嗎?說到底,你對她的愛,比不上你自己的野心。”
哪怕是現在中藥的克製,究竟是舍不得範寄寧傷心多,還是不想讓自己當眾被捉奸更狼狽。
“你不止做掌權者不如陸時野,就是做愛人,你也比不上他。陸時安,你就是個垃圾。”
……
一場訂婚宴,辦得虎頭蛇尾。
陸老爺子看著空蕩蕩的場地,閉了閉渾濁的雙目,“你能放過時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