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霖有些詫異的望著他。
這人怎麼什麼都沒問,隻問了他家在哪?
而麵對麵望著,陸啟霖赫然發現,這男子的雙頰上也有兩道恐怖的刀疤。
這兩道刀疤,甚至還被劃成了十字紋。
見這孩子盯著自己瞧,江魚乾脆撩起臭烘烘的頭發,“我也是......山賊。”
江魚原以為,會見到一臉驚慌的孩子。
卻不料,對麵的孩子道,“我叫陸啟霖,陸家村人士。”
“你......你不怕我?”
陸啟霖搖頭,“你若想對我不利,方才也不用費力氣救我和嬸嬸。”
背人走山裡,那麼累,背出來再動手?
不至於閒到這個地步。
江魚鬆了一口氣,自從臉上被割了傷疤之後,他基本就避著人過活。
“那,今天先休息下,你說的陸家村,可是平越縣大越山南邊那個陸家村?”江魚又問。
陸啟霖麵上露出喜色,“你知道?”
江魚點點頭,遲疑道,“我曾經也是平越縣人。”
“你家是哪裡的?”
陸啟霖啃著乾糧,好奇問道。
江魚卻是搖搖頭,“都過去了,不必再說。”
又問,“你家裡人對你好嗎?”
陸啟霖點點頭,“極好。”
他指著王氏,“這是我三嬸嬸,若非擔心我,這會也不用遭難。”
陸啟霖抓著乾糧的手一頓,心頭難受。
他永遠也忘不了王氏喊他朝前遊的聲音。
江魚也看了王氏一眼,“她得看大夫。”
陸啟霖頷首,問道,“附近有人家嗎?”
“沒有,大越山隔開了嘉安府與興越府,這裡山丘環繞,早年有礦山,挖空後再無人。”
陸啟霖望著江魚。
眼前人太過邋遢,嗓音也聽不出年紀,看眼睛卻很年輕。
但他似乎知道很多事情。
江魚又道,“既然你家裡對你不錯,那我明日就帶你去另外一條河道口,再去你家傳信,讓你家人來接你。”
陸啟霖點頭,“謝謝你,你放心,若你幫我尋到家人,我家人會酬謝你。”
江魚搖搖頭,“我不要銀錢,隻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不能報官,不能讓官兵找到這裡。”
陸啟霖疑惑望著他,“你既然救我,就不是與山賊同流合汙之人,為何不願意報官將他們圍剿?”
江魚轉頭望著遠處的天空,沉默不語。
陸啟霖道,“若是這夥山賊還在,難保他們不會繼續禍害百姓,如我這樣的人會更多。”
江魚側過身,不願去看陸啟霖的眼睛。
半晌後,終是歎息一聲,“我有自己的理由,等我能遇到你家人,我必然也要他們發誓後才能帶來見你。
我的苦衷,你不會懂的。”
陸啟霖張了張嘴,終究選擇閉上,“好,我應你。”
兩人沉默下來。
陸啟霖實在太累了,很快就睡著了。
江魚見他睡了過去,有些緊張的探了探的呼吸,見氣息尚穩,這才鬆了一口氣。
又去看王氏,見人體溫低於常人,但呼吸還是有的,皺著眉發愁。
等陸啟霖再次醒來,天邊隱隱有了亮光。
江魚走了過來,給他一個裝了水的竹筒以及一塊餅子,“吃點東西。”
陸啟霖伸手去接。
江魚卻是抓著他的手腕,又摸了摸他的額頭。
“你發燒了?”
陸啟霖搖搖頭,“沒事,隻是這兩天太累了。”
江魚皺皺眉,又看了躺著的王氏。
兩個病號,且越來越嚴重。
一個不慎,或許就要死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