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天佑帝在早朝上表示想要南巡。
因著太過突然,隻有幾個朝臣反對,且首輔孫曦未表態,此事就提上議程。
今日,不知為何,戶部尚書及一眾官員又開始勸阻。
“陛下,南巡一事太過倉促,臣等在籌備時仔細算了算,花費甚多,實在是勞民傷財之舉。”
天佑帝神色淡淡,“愛卿的意思,是覺得倉促不好安排?朕,要不要選個人幫幫愛卿?”
戶部尚書忙道,“臣安排之時不覺倉促,主要是戶部此前籌措銀兩都用在疏通永和江,還有西,北,東海等各地軍費上......實在捉襟見肘。”
“哦,那依愛卿之言,朕收回金口玉言,直接不去了?”
戶部尚書拜下,“臣惶恐,臣並無此意,隻是,隻想,想與陛下商量一下,是否縮短路程?倘若最遠隻到青其府,費用便也不那麼吃緊了。”
“是嗎?原來是嫌朕銀子花得多?”
“臣不敢,臣惶恐!”
“嗬。”
天佑帝站起身,“朕看你是敢的很呢。
青其府與興越府還有嘉安府三府緊挨,到了青其府,順江南下不出幾日就到興越府與嘉安府,這點錢,戶部都拿不出來了?”
“看來,這大盛的蛀蟲實在太多了,竟把手伸到戶部去了。”
天佑帝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圈,問道,“郭翌呢?怎麼不見他啊?”
前排臣子提醒道,“陛下,郭禦史如今正出巡北地,未在盛都。”
“朕忘了,許久未見,甚是想念。”
眾朝臣麵麵相覷。
那郭翌人稱“一鍋端”,冷心冷清,前兩年在盛都大肆彈劾官宦權貴,一口氣端掉了好幾家,把人家底都抄走了。
他們合起夥來,陛下才同意將人遣去北地當一年的巡按禦史。
這才多久,又想念了?
陛下什麼意思?沒錢,就抄家?
豈有此理!
眾人張了張嘴,欲開口又頗覺此時反駁未免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默默作罷。
算了,還是讓彆人說吧。
奈何,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
誰也沒開口,自然誰也沒再附和戶部尚書。
戶部尚書跪在地上,扭頭瞪著昨夜與他喝酒暢飲,一個個對他推心置腹且滿口應承的同僚們。
還不快上?
昨夜把酒言歡的人紛紛低頭看鞋。
呃,舊了。
戶部尚書咬碎了銀牙。
該死的,啥人啊?
閉了閉眼,戶部尚書深吸一口氣,“陛下,臣其實是習慣了未雨綢繆,戶部財力能支撐此番南巡。”
他膝行兩步,諂媚笑道,“平日手裡緊一些,多開源節流,還是陛下您指點臣的。”
“又有錢了?”天佑帝挑眉,“朕若是還想在某處逗留幾日,也不知戶部會不會又發現銀錢緊張?要不,還是將郭翌調回來?
朕,當真是有些想他了。”
說完,天佑帝朝著孫首輔望去,“孫愛卿,你覺得如何?”
眾臣脊背發涼,齊刷刷望向孫首輔。
首輔大人今日怎麼還是一言不發?
當真願意監國?
他這幾年不是總想致仕辭官?
能乾得動?
“陛下,臣沒有任何意見。隻盼您南巡一切順利,早日歸來。”
早點把答應的東西給我!
孫曦說完,繼續垂頭數腳下金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