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帝身後眾人,都朝陸啟霖投去豔羨目光。
之前皇室中人求著陛下給賜字,他都打馬虎眼糊弄過去了。
怎麼遇到了這陸家小子,不僅讓他隨行伴駕日夜不離,臨了想帶走人。
人不願,不但不生氣,還要給取字?
這陸啟霖,到底給陛下灌了什麼迷魂藥?
攤上這般天大的好事。
以後,就算此人文章平平,也逃不掉“才子”的名聲,後半輩子可以說是輕輕鬆鬆了。
彆人覺得是榮耀,陸啟霖卻覺得是麻煩。
他才不要呢!
心裡膈應是一回事,怎麼跟安老頭交代是一回事。
比如現在,他就感覺後背心涼涼的,一定是安行在後頭散發冷氣。
腦子飛速轉著,還未想好說辭,嘴裡已然脫口而出了拒絕。
“陛下,學生已經有先生給取的字了。”
天佑帝挑眉,瞥了眼陸啟霖身後的安行,“未曾聽你師父喊過。”
陸啟霖麵目改色道,“學生未年滿二十,尚未及冠,雖提前取了,但老師喊的不多,在外甚少提及。”
“哦,什麼字啊?”
果然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子!
陸啟霖微微側身,抬眼朝安行望去。
身為師長的“福利”,反正為你爭取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總不能自己給自己取一個。
安行上前一步,躬身行禮,“下官為弟子取字安麟。”
天佑帝目光閃了閃。
竟是用了“安”字......安流雲,還真是將這孩子視若珍寶,疼惜入了骨血。
“此二字何意?”天佑帝繼續問。
安行對上他的眼,“弟子之名原有天上甘霖,潤澤萬物之意。
下官收其為弟子後,卻覺得他聰穎伶俐,純善可愛,所在之處必是歡聲笑語,似是瑞獸小麒麟。
陛下在嘉安府,戲稱他一聲‘麒麟先生’時,下官就一直琢磨著為他取個字,總不能真的就叫麒麟,此名太大,有損福澤。
行船路上,下官想給他最好的字,但思來想去,臣隻盼他平安康健,不若就取臣的姓氏,安,安麟。
無論今後,他能不能成為瑞獸,能不能帶來甘霖,臣隻願他自己安康在先。”
陸啟霖微微仰頭,瘋狂眨眼,才勉強遏止住眼底上湧的水汽。
這麼煽情作甚?
他都要哭出來了。
所有人望著師徒兩個,俱是動容。
這就是師徒之誼嗎?
流雲先生,不可一世的流雲先生,居然會有如此溫情的一麵。
當真是,當真是......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天佑帝感動過後,朗聲大笑,“今日過後,你們師徒二人自當有一段佳話。這字取的極好,朕原本也屬意‘麒麟’之意,你既已幫著孩子取了字,那朕就送他一個號吧。”
他望向陸啟霖,“以後你陸啟霖就字安麟,號麒麟。”
頓了頓,又道,“讀書閒暇,切莫忘記多文章,多做佳著。”
陸啟霖連忙拜謝,“多謝陛下賜號,陸啟霖定好生讀書,不負陛下所望。”
“好!”
天佑帝舒坦了,笑著與眾人道彆,帶著人上了官船。
陸啟霖連忙小跑著去了孟鬆平的馬車。
“孟伯伯,今日一彆不知何時再見,這是鐵骨丹,若太醫們沒治好您的腳傷,您就問問能不能吃,若可以,切記服下。”
說著,他將藥塞進孟鬆平手裡。
孟鬆平傷了小腿,靠坐在馬車中,見是他來了,將藥放在一旁,轉而抓著陸啟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