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廣收到了望山縣令的密報。
將人打發走後,他沉著冷靜的麵上出現裂縫。
不是讓人好生處理屍體了嗎?就死十幾個人,為何會突然引發疫症?
他安插在嘉安府的探子,並未提到疫症。
難不成,就望山縣下的臨山鎮出現?
楚廣頓覺棘手。
有時候,瘟疫這種事也講究不患寡而患不均。
若是山灣鎮發生瘟疫,臨山鎮這場瘟疫就算不上什麼。
可若是山灣鎮沒有,卻獨獨發生了瘟疫,而此前並未向朝廷上報發生過山洪。
如此問題可就大了。
楚廣來回踱步。
越想越糟心。
此時,若他向豫王稟告臨山鎮出現疫症,豫王定然勃然大怒。
若是不告訴,病症一旦不可控之後,豫王更是會拿他去頂罪。
還有瑞王。
如今瑞王給他的指示是,要讓豫王和明王鬥,鬨得越大越好,最好兩敗俱傷。
瑞王若知曉此事,定然會要求他推波助瀾將火燒旺。
一旦這樣做,他楚家必將成為另一根“柴火”。
與虎謀皮。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楚廣滿腦子都是這兩個詞。
他將自己關在書房裡絞儘腦汁想著解決之道,楚夫人坐在飯桌前也是愁眉不展。
“你爹也不知道碰上了什麼棘手的事務,午膳沒吃,我去送糕點都沒能進門,這不晚膳還不出來,可彆餓壞了啊。”
楚博源給她夾了一筷子筍乾,“娘,爹又不是小孩子,餓了會吃點心,您也不必如此著急。”
楚夫人哪裡吃的下,依舊念叨著,“源兒,你不懂,你爹性子純善,做事嚴謹,遇到了難事不解決,他都睡不著。”
她望向院門,仿佛透過外頭的天光看見了年輕時候的光景。
“記得我與你爹才成年那年,他接了個十分棘手的差事,楚家嫡係不肯出麵幫他,他隻能自己去忙,嘴上長了燎泡不說,連著三天都是輾轉難眠。”
楚博源嘴角眼神中閃過一絲嫌棄,“想來,您當時定然回家去請外祖與舅舅幫忙了吧?”
楚夫人嗔了兒子一眼,“都是一家人,娘回去說一聲,這有什麼要緊的?再說,縱使你外祖與舅舅使力,也要你爹自個兒扛得起才行。
彆這麼說你爹,後來他都不讓我與你外祖和舅舅提太多他的公務,省的他們跟著擔心呢。”
“嗬。”楚博源就差翻白眼了,“有些事,他當然不願讓娘您知道。”
比如選豫王。
外祖和舅舅沒這麼選。
楚夫人伸手點了點楚博源的額頭,“不可胡說。”
“快些吃吧,吃完我再給你爹送去些......”
正說著話呢,楚廣就踏步而來,“莫送莫送,夫人我來了。”
“老爺!”
楚夫人高興的起身,親自迎著楚廣,“老爺快坐下,今日有您愛吃的筍乾。”
楚博源瞧了他父親一眼,隻覺他嘴上雖然帶著笑意,眉宇之間卻儘是愁緒,不由挑眉。
他沒問,隻默默吃飯。
等吃完,楚廣回了書房,他跟了進去。
“你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