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孟身上黏稠的血漬觸目驚心,被執法隊員迅速控製。
雙手舉過頭頂,沒有流露出一絲反抗的意圖。
幾乎同一秒,荷槍實彈的突擊小隊湧入了體育館的黑暗巨口。
隊員肩頭的記錄儀,將內部的景象切割成一幀幀畫麵,實時投射在指揮車的屏幕上。
那是一副徹底撕碎現實的血腥圖景。
饒是楊智和袁安信這種在屍山血海裡打過滾的老執法,目光觸碰到屏幕的瞬間,
也感到一股寒氣從脊椎直衝天靈蓋,胃部猛烈抽搐,幾乎要嘔吐出來。
“報告!”
通訊器裡炸開一個隊員的聲音。
那聲音裡混雜著難以置信的狂喜,以及無法抑製的劇烈顫抖。
“發現……發現幸存者!大量幸存者!”
“二樓看台!他們把自己藏起來了!人數……初步估計,兩百人上下!”
兩百人……袁安信喉結滾動,乾澀地重複著這個數字。
心臟卻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沉入了冰窖。
一萬五千人,隻剩兩百?
還有遍地無頭的殘骸。
那一萬多條性命,難道真能憑空蒸發?
一旁的總隊長楊智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
他猛地扶住控製台,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兩人互相對望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巨大恐懼和崩塌感
天,不是塌了。
是已經碎了!
楊智用力按壓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抓起對講機。
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卻帶著一種近乎猙獰的決絕
“老張!立刻!馬上!封鎖體育館周邊所有路口!一隻蒼蠅都不準飛出去!”
“啟動一級戒備!全城拉網排查!”
“技術部門聽著!動用你們能動用的一切手段!把剛才衝出去那個人給我找出來!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體育館內的災難,或許暫時告一段落。
但對於楊智和袁安信而言,一場顛覆他們世界觀、拷問他們靈魂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而此刻的陳平淵。
早已七拐八繞,確認甩掉了所有可能的追蹤。
在一個偏僻的巷子裡脫掉了偽裝的衣物,露出了裡麵正常的著裝。
坐上了一輛不起眼的共享單車,不緊不慢地朝著城郊的倉庫基地騎去。
秋日的微風吹拂著他的衣角,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驅散了些許陰霾。
但他那雙眼睛一如從前一樣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體育館的血腥慘劇,於他而言,不過是末世盛宴前一道微不足道的開胃涼菜。
真正的風暴,還在後麵。
他必須儘快處理這次的收獲,提升實力,為即將到來的全麵爆發做好更充分的準備。
自己雖然成功脫身,沒有留下直接證據。
但體育館現場留下的那些痕跡,特彆是那些非自然的蟲屍,以及劉孟那個“活口”……
官方,尤其是.......袁安信將軍?
像他那樣敏銳的人,恐怕很快就會注意到一些超出常規的東西。
但這,本就在他的劇本之中。
他需要官方這台龐大的機器,去緩衝末世初期的劇烈動蕩,去承受第一波最猛烈的衝擊。
也要讓這台機器切身體會到“末世”並非危言聳聽,而是冰冷、殘酷的現實。
迫使他們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將為他未來合作,利用官方力量,鋪平道路。
眼下,首要任務:回基地。
清點戰利品。
然後,不惜一切代價,變強!
...........
體育館內部的清理和勘查工作,正在緊張而壓抑地進行著。
實際情況。
遠比袁安信和楊智兩人通過屏幕看到的,還要慘烈百倍,詭異千倍。
第一批身著白色生物防護服的專業人員,如同踏入異星戰場的士兵,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腳下黏膩滑溜,那是凝固和半凝固的血液混合著不明體液形成的膠狀物。
牆壁、座椅、天花板,目之所及,儘是被狂暴力量塗抹、噴濺上的暗紅與黑紫。
整個場館,仿佛被投入了一個巨大的絞肉機,剛剛停止運轉。
遍地是殘破的人類肢體,如同被隨意丟棄的玩偶部件。
許多軀乾失去了頭顱,脖頸處的斷口不是平整的切痕。
而是布滿了撕裂、啃噬的痕跡,骨茬外露,慘不忍睹。
更讓人脊背發涼的,是散落在人類殘骸間的異物。
那些閃爍著冰冷金屬光澤的黑色甲蟲屍體,大的如人頭,小的如拳頭。
形態扭曲,死狀各異,密密麻麻。
舞台中央,那隻龐然大物最為醒目!
體型堪比大型卡車,暗金色的甲殼上布滿詭異的紋路。
幽藍的複眼似乎還殘留著死前的瘋狂。
它就像一隻被放大到極致、徹底畸變的瓢蟲,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威壓,即便死去,也讓人不敢靠近。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