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回到自己家一樣,指揮若定:
“墨老鐵,壘灶生火,淩疏影,撿柴火順帶看看有啥能吃的草,我去弄點葷腥!”
話音未落,人已像狸貓般悄無聲息地滑進了溪流對岸更茂密的林子裡。
墨磐沒反駁,熟門熟路地搬來幾塊合適的石頭,壘砌灶膛。
淩疏影放下裝著貓眼果和幾把剛采的嫩蕨菜的背簍,在附近林緣撿拾乾燥的枯枝。林間的光影在她身上移動,鳥鳴聲此起彼伏。
她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藻種,不去想斷裂的軸承,隻專注於指尖枯枝的觸感,耳畔溪流的韻律。
沒過多久,海鷂就回來了,手裡拎著兩隻還在撲騰的肥碩山雞,羽毛在陽光下閃著絢麗的光澤。
“又是琉璃雉,運氣不錯,咱可真有口福。”她得意地晃了晃獵物。
火苗在墨磐壘好的灶膛裡跳躍起來,燃燒著乾燥的鬆枝,發出劈啪的輕響,鬆脂的香氣彌漫開。
海鷂手腳麻利地處理雉雞,淩疏影則用帶來的小刀將嫩蕨菜掐成段,又把貓眼果擠出汁水備用,墨磐默默拿出了澄光島自產的粗鹽。
依舊是包燒。
厚厚的芭蕉葉裹住抹了鹽和貓眼果汁的雉雞,濕藤蔓捆紮嚴實,埋進燒得滾燙的灶膛灰燼裡。
石板架在火上,鋪上帶來的雪蔓藻粉混合蜜藻糖漿做成的薄餅,烤得兩麵焦黃,邊緣卷起,穀物與清甜的香氣交織。
蕨菜用滾水快速焯過,碧綠脆嫩,拌上一點鹽和野蒜末。
食物的香氣霸道地占據了林間空地。
當海鷂扒開灰燼,剝開焦黑的芭蕉葉時,濃鬱滾燙的肉香混合著芭蕉葉的清香猛烈地衝擊著所有人的嗅覺,金黃油亮的雞肉酥爛脫骨,汁水豐盈。
“開飯!”海鷂歡呼一聲,撕下兩個大雞腿,不由分說塞給淩疏影和墨磐。
淩疏影小心地吹著氣,咬了一口。
滾燙的肉汁混合著純粹的鮮甜在口中爆開,微酸的果香和鹽恰到好處地提味,疲憊的味蕾瞬間被喚醒,一股暖意順著食道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滿足地眯起了眼,“嗯,比上次更入味。”
墨磐吃得很快,但很專注,油光順著嘴角流下也顧不上擦,隻含糊地說了句:“好吃。”
烤得焦香的藻餅卷著嫩蕨菜,蘸一點烤雞流下的油汁,清爽與豐腴在舌尖碰撞。
三人圍坐在溪邊的青石旁,不再說話,隻有咀嚼聲和滿足的歎息在林間回蕩,陽光暖融融地曬著後背,溪水在腳邊叮咚流淌。
吃飽喝足,海鷂滿足地打了個響亮的飽嗝,拍拍肚子,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另外兩人:
“光吃多沒勁,來點樂子。”
“樂子?”淩疏影歪著頭,不明所以。
隻見海鷂站起身,隨手撿起幾顆大小均勻的鵝卵石,在平整的沙地上畫出幾個歪歪扭扭的格子。
“跳房子,我老家小崽子們最愛玩的。”她單腳跳進第一個格子,動作笨拙卻充滿活力,“看好了,就這麼跳,誰踩線誰輸。”
淩疏影失笑:“海鷂,我們都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