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照你這麼說,”小行商忍不住插話,語氣帶著點抬杠,“用回老粗麻網,眼大,小魚跑了,大魚撈得少,漁夫餓肚子,海就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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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淩疏影的目光從小行商臉上移開,重新落回海麵,那裡有海鷗在盤旋。
“漁夫的手和大海的規矩,本不該打架。漁網勒了手,疼的是漁夫。網眼太小,斷了魚孫子的路,疼的是海,最後餓肚子的,還是漁夫。”
她拿起膝上撚碎的硬麵餅屑,輕輕彈進海裡,立刻被浪花卷走。
“東西造出來,是給人順手的,還是給人添堵的?是讓海裡的魚有活路,還是讓岸上的人沒活路?這賬,該怎麼算?”
甲板上徹底安靜下來,隻有風帆鼓脹的呼呼聲和海浪拍打船舷的嘩嘩聲。
那黑臉漢子不搓手了,盯著自己粗糲的手掌,又看看海,眉頭依舊皺著,但那股子激憤的蠻勁淡了下去,眼神裡多了點沉甸甸的困惑。
小行商咂咂嘴,想說點什麼,最終也沒說出口。
沒人再說話。
海風帶著鹹腥味,吹過沉默的甲板。
日頭升高,驅散了晨霧,將甲板曬得發燙,乘客們各自找陰涼地方歇著,打盹,或者望著海麵發呆。
那場關於漁網的爭論,像投入海裡的石子,沉下去,隻留下一點漣漪在各自心頭。
淩疏影靠著木箱,閉目養神,粗糲的木箱紋理硌著背,膝上的硬麵餅還剩一小半。
老巴特洪亮的嗓門在船尾指揮著水手調整帆索,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魚腥味飄了過來。
一個年輕水手提著個濕淋淋的藤筐,腳步有些趔趄地穿過甲板,往船尾方向走。
筐裡是幾條剛在船尾釣上來的海魚,銀鱗在正午陽光下閃著刺目的光,尾巴還在無力地拍打。
經過淩疏影附近時,船身正好一個顛簸,水手沒站穩,藤筐脫手,“嘩啦”一聲翻倒在地。
幾條滑膩的海魚立刻蹦跳著滑出來,在甲板上扭動掙紮,銀亮的鱗片沾滿了灰塵和汙漬。
“哎喲!”水手懊惱地叫了一聲,手忙腳亂地去抓。
魚兒滑不留手,他抓了幾次都沒抓牢,反而把魚拍得更遠,魚尾甩動,腥水濺得到處都是。
旁邊幾個乘客嫌惡地挪開腳。
淩疏影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她起身走過去,沒說話,在水手又一次失手時,彎腰,出手如電。
她的手指精準地避開滑膩的魚鱗,直接扣住魚鰓後方的位置,那裡是魚頭與軀乾連接的硬骨縫隙。
手指微微用力一捏,那掙紮蹦跳的魚瞬間就僵直不動了,隻是魚鰓還在一張一合。
動作乾淨利落,帶著一種近乎本能的嫻熟。
她一手一條,眨眼間就把幾條滑到不同方向的魚都提溜起來,丟回水手慌慌張張扶正的藤筐裡。
魚尾拍打筐壁,啪啪作響。
水手看著筐裡瞬間老實下來的魚,又看看淩疏影那雙沾了點魚腥和灰塵、卻異常沉穩的手,嘴巴張得能塞進個海螺:
“謔!妹子,好利索的手腳!練過?”
淩疏影沒接話,隻是就著甲板上不知誰潑的一小窪積水,隨意搓了搓手指上的黏液,搖搖頭:
“以前家裡弄過。”
水手還想再問,船尾傳來老巴特粗嘎的吼聲:
“小崽子!磨蹭什麼呢!魚呢?等著下鍋呢!再磨蹭把你小子當鹹魚掛桅杆上曬!”
水手嚇得一縮脖子,趕緊抱起藤筐,對淩疏影感激地咧咧嘴,小跑著奔向船尾廚房。
淩疏影回到自己角落坐下,重新拿起那半塊硬麵餅。海風依舊,帶著隱約的煙火氣。
沒過多久,一陣重重的腳步聲朝這邊走來。
船長老巴特站在了她麵前,魁梧的身形擋住了些正午的陽光,投下一片陰影。
他油膩的皮圍裙上沾著魚鱗和油汙,花白的頭發被海風吹得亂糟糟。
那雙被海風醃漬得發紅的眼睛,此刻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上上下下把淩疏影掃了幾遍,最後停留在她那雙指節分明的手上。
“丫頭,”老巴特開口,“聽說你做魚挺利落。”
“後頭灶上忙得腳打後腦勺,缺個打雜的,刮鱗掏肚,擇菜燒火,什麼都乾,活兒不輕省,煙熏火燎。”
他頓了頓,帶三分審視地盯著淩疏影的臉,似乎想從她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管一天三頓飽飯,頂你那三十銅貝的船錢,乾不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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