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站在搖搖欲墜的鋼筋頂端,純白發絲在風中飛揚。
他單手插兜,歪著頭對伏黑喊道:"惠,咒物在哪裡?"聲音輕快得像在問今天的午餐。
伏黑惠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手指探入製服內袋掏出木盒。
陽光落在古樸的盒麵上,暗色咒紋泛起詭異光澤。"在這裡!"他高高舉起木盒,手指下意識收緊。
咒靈渾濁的眼球猛地收縮,它終於明白那股異常咒力的來源——不是式神,而是遠比式神更危險的詛咒之物!
"吼——!"
顯土腐爛的軀體驟然暴起,體內鋼筋如毒蛇般刺出,每一根都朝著伏黑惠的要害襲來。
伏黑立即後撤半步,式神的虛影在身後閃過,卻在發動前被夏油傑抬手攔住。
"彆急。"
夏油傑唇角帶笑,細長的狐狸眼微眯,他腳下的巨型鰩魚咒靈紋絲不動,任由顯土逼近。
鋼筋擦過伏黑惠的耳際,顯土趁機抓住最近的鋼條猛然回拉。
腐肉包裹的身軀炮彈般射來,卻在即將觸碰到木盒的瞬間被黏膩的猩紅長舌纏住腳踝。
"咕呱!"巨型蛤蟆從陰影中躍出,舌頭上卷著的正是顯土先前射出的鋼筋。
"漂亮的反擊。"
夏油傑撫掌讚歎,指尖在空氣中輕點。
五條悟突然閃現到他身側,眼罩下的六眼微微發亮。
"你又想收服奇怪的東西了吧?"
"咒靈操術當然需要不斷補充藏品。"
夏油傑低笑著,目光鎖定顯土分裂又愈合的軀體。
此時顯土正瘋狂撕扯著纏繞的舌頭,鋼筋與血肉橫飛。
伏黑喘著粗氣半跪在鰩魚背上,冷汗順著下頜滴落。
"惠,你的咒力量和體力都太差了。"
夏油傑的聲音淡淡的,帶著一絲失望的語氣,目光垂落,居高臨下地看著半跪在咒靈背上的伏黑惠。
明明語氣並不算嚴厲,但這句話卻像一根細針,精準地刺進了伏黑的心口。
啪嗒——
一滴汗順著伏黑的額角滑下,砸在地麵。他咬緊牙關,攥緊的手指微微發顫,本就因戰鬥而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垂下頭,劉海擋住眼睛,似乎想借此掩蓋自己難以控製的難堪情緒——又被認定了不夠強,這樣的評價,他已經聽得夠多了。
"……是。"
最終,他隻能啞聲擠出這一個字,不再反駁。
然而,就在這微妙的低壓氛圍中,一道朝氣勃勃的聲音驟然打破沉寂——
"老師——!"
虎杖悠仁猛地舉起手,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夏油傑,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服氣。
五條悟瞬間轉頭,眼罩下隱約能看出他眯起的眼角,笑眯眯地湊過去。
"噢?悠仁,找老師我有事?"
他語調輕快,仿佛剛剛的沉重氣氛完全不存在。
虎杖愣了一下,隨即抓了抓頭發,有點尷尬地解釋:"啊,不是……我叫的是那位長頭發的老師……"
夏油傑微怔,抬眸看他。
"……我?"
"對!"
虎杖用力點頭,然後深吸一口氣,乾脆大步走了過去,語氣堅定得像是在宣布什麼重大決定。
"老師!我覺得伏黑很厲害!"
伏黑惠猛地抬頭,瞳孔微縮,一時間連呼吸都停滯了。
"他的式神超帥!戰鬥方式也很有趣!而且又冷靜又負責,遇到咒靈的時候從來不會丟下同伴逃跑——"
虎杖越說聲音越大,甚至激動地比劃起來,仿佛要把所有優點一股腦倒出來。
"總而言之,伏黑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咒術師了!"
空氣凝固了一秒。
然後——
"嗚嗚嗚……"
一聲誇張的抽泣聲突兀地響起。
五條悟整個人肩膀一垮,假模假樣地抹起了眼淚。
"明明我才是老師……"
他捂住臉,甚至很做作地抖了兩下,仿佛遭受了天大的打擊。
夏油傑輕歎一口氣,嘴角似笑非笑。他伸手拍了拍五條悟的背,安撫道:"悟,在我眼裡你就是最負責的老師。"
五條悟的手指悄悄分開一條縫隙,露出一雙閃閃發亮的藍眼睛——是的,這家夥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眼罩拉下來了,裝模作樣地表演著"受傷"。
"真的嗎?"他可憐兮兮地問。
"當然。"夏油傑笑眯眯地補充,"不過你彆動了,小心傷口裂開。"
"嗚……是有點疼。"
五條悟順勢往夏油傑肩膀上一靠,露出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
"都怪這幫不省心的學生,讓我操碎了心……"
虎杖:"……???"
他頭上幾乎要冒出實質性的問號,茫然看看伏黑,又看看眼前這兩位莫名其妙開始演起情景劇的成年咒術師,完全搞不清狀況。
這個白毛才是他的老師???怎麼感覺……極其不靠譜啊?!
而伏黑惠則默默低下頭,手指攥緊了製服下擺,臉上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紅暈。
"……笨蛋。"他低聲嘟囔了一句,卻不像是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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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一直被困住的咒靈——顯土——咧開扭曲的嘴。
機會!
它聽著這群咒術師可笑的對話,內心譏諷地狂笑起來。特級咒物!隻要搶走它!
鋼筋再次震顫,它悄然挪動軀體,腐爛的手臂漸漸拉長……
夏油傑微微偏頭,狹長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望向顯土。
他那帶著玩味的目光精準地鎖定了準備偷襲的咒靈,仿佛早已看透它的一舉一動。
顯土猙獰的麵孔驟然扭曲——怎麼回事?!它明明刻意收斂了氣息,可這個式神使甚至連頭都沒完全轉過來……
"哢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咀嚼聲突然炸響,顯土甚至沒來得及反應,自己的右臂已經從肩膀處消失不見!
一隻肥胖得皮膚腫脹的怪異咒靈憑空出現,布滿利齒的大嘴蠕動著,嘴角還滴落著黏稠的咒靈殘渣。
"咕嘟……好餓……"
食膨脹鼓鼓的肚皮起伏著,突出的眼珠滴溜溜轉動,似乎還在尋覓更多的食物。
"啊啊啊——!!"
顯土發出刺耳的慘叫,殘缺的身體從半空墜落。
它在千鈞一發之際射出鋼筋釘入牆麵,勉強掛在廢墟邊緣。
腐爛的軀乾因疼痛劇烈抽搐,空洞的眼眶驚恐地望向還在咀嚼的食脹,最後死死盯住夏油傑——這個男人比那個戴眼罩的更加危險!
"這、這也是式神?!"
虎杖悠仁瞪圓了眼睛,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
麵前的咒靈和伏黑那些威風凜凜的式神完全不同,扭曲肥胖的軀體散發著令人不適的壓迫感,"和伏黑的差太多了吧……"
夏油傑聞言低笑一聲,寬大的袖袍隨風輕晃:"如果來高專讀書,會有老師詳細講解——"
他忽然頓住,注意到少年猛然變色的表情。
"糟了!爺爺還在醫院等我!"虎杖慌張地拍向口袋,卻發現手機早已在戰鬥中丟失了,臉上頓時血色儘褪。
"看來要加快進度了。"
夏油傑若有所思地挑眉,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漆黑的短柄砍刀。刀刃上纏繞的咒紋在陽光下泛著暗紅光澤,被他隨手拋向虎杖。
"不會術式的話,先用這個。"
"我?"虎杖手忙腳亂地接住武器,冰冷的觸感讓他一個激靈。
"沒錯~就是悠仁喲~"五條悟笑嘻嘻地把下巴擱在夏油傑肩上,"這個咒靈要交給你們三個解決呢。"
伏黑惠皺眉看向空蕩蕩的廢墟。
"三個?"
仿佛回應他的疑問,磚石堆後方突然傳來嘩啦巨響。
一隻巨型鵜鶘咒靈破牆而出,膨脹的喉袋劇烈收縮著。
"嘔——"
伴隨著令人不適的乾嘔聲,一個橘發少女被狠狠吐了出來。
"你們兩個混蛋綁架犯!"
釘崎野薔薇渾身沾滿黏液,暴怒地一腳踹向鵜鶘咒靈,"老娘剛買的新衣服啊啊啊!"
她惡狠狠抹了把臉,卻在抬頭瞬間僵住——麵前是虎杖呆滯的臉、伏黑抽搐的嘴角,以及五條悟興致勃勃的揮手。
夏油傑溫和的聲音適時響起:"現在正好三個人了。"
顯土望著突然熱鬨起來的戰場,裂開的嘴角瘋狂顫抖。這群瘋子……到底在玩什麼鬼把戲?!
時間回到今天早上——
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房間,夏油傑站在玄關處,目送伏黑惠坐進輔助監督的車離開了高專。
車窗關閉的瞬間,伏黑朝他微微點頭,車子很快消失在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