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盛戈和俞青青凶神惡煞地盯著黑霧,做好攻擊準備,正在給劍輸送靈力了。
那股殺意嚇得黑霧縮成一顆小球,被劍鋒一挑就散掉了霧氣的偽裝,露出來一隻圓滾滾的山雀來。
黑豆眼怯怯的,彆過頭不敢看人。淺褐色的翅膀還少了最外邊的那根飛羽,完全對上了。
陳盛戈把罪犯揣在手心裡,居然一隻手抓不過來。
手指陷進絨毛裡,溫熱的體溫傳遞到皮膚上,切實感受到胖嘟嘟肉乎乎的身體。
陳盛戈不由得感歎:“真肥美啊。”
也許是想掙脫她的束縛,山雀一個勁兒地伸著脖子,拚了命地瞪著自己的爪子,帶著小胸膛一鼓一鼓。
真真是偉岸的胸膛,寬厚的肩膀。
她沒忍住捏了捏,沒想到山雀一抖一抖道:“不要殺我。”
陳盛戈被嚇了一跳,原來還是能說話的。
兩人把山雀仔細端詳了一圈,搓了搓毛團子,盤問了一下山雀便全盤托出了。
這隻山雀築巢時看見了一條銀鏈,上麵的寶石沾上了草屑但依舊透亮,陽光下像是一潭碧水。
鳥類天生喜歡亮晶晶的東西,一啄起來又感受到聚靈養氣的寶物溫養的效用,更不舍得鬆口。
就算項鏈沉甸甸,也把它叼回了鳥巢。最後在寶物滋養下生出了靈識,修煉成妖有了靈智。
因為平日裡偷吃稻穀總被驅趕,它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把所有的穀物全都啄光。
有了執念後,它借著寶物之力來偷糧食吃,附近一片村子基本都被它光顧過。
隻是之前眾人以為是盜賊小偷小摸沒引起重視,這次修為精進想要大展身手,卻被陳盛戈一劍斬回原狀。
俞青青與陳盛戈密語傳音討論了一番。
山雀身上並沒有殺人的腥氣或者墜入魔道之後的汙濁,應當沒有殺生,借著寶物作威作福也隻想偷穀子吃。
但修煉出來的妖力全用來偷盜掠搶,且愈演愈烈,精怪本源的妖丹已經隱隱發黑。
如今已有濁化傾向,若不加以乾預,妖力日增恐怕釀成大禍。
一番交流下暫時取得了信任,俞青青控製山雀,陳盛戈“友好交流”了一下。
她壓著山雀的翅膀,拍著鳥背催吐,把吞下的寶物拿了出來。
一條細細的銀鏈子,碧綠色的翡翠圓珠嵌在銀牌中心。
周邊是精密複雜的陣法刻印,隱隱有聚靈之力,隔著帕子拿在手上便覺得潤養。
小山雀看著寶物落入他人手中,突然吱吱喳喳地叫起來。
伸脖子蹬腿還撲棱翅膀,卯足了勁往外掙,隻是無濟於事。
俞青青收攏了一下手掌,並不因為它的胡亂動彈有什麼影響。
小山雀急了,彆過頭就啄禁錮著它的手掌。
不曾想小動作早被看個清楚,撞到劍身弄得暈頭轉向,這才安靜下來。
陳盛戈端詳了一會項鏈,沒看出什麼所以然來。
但也算有了個交代,她隨手把項鏈揣著,抬腳去找村長了。
穿過了田間小徑,繞到祠堂來找村長。
聽見事情解決了李村長笑得見眉不見眼,一定要留她們吃一頓飯,殺雞宰豬來慶賀。
陳盛戈一聽很不好意思,連連擺手,村長卻用力握著她手掌骨,堅持要犒勞一頓。於是這場拉鋸就開始了。
“用不著的,村子沒事就好……”
“哪裡的話,一定吃的一定吃的……”
這又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手臂前推的力道要巧,足夠把村長搭過來的前臂輕輕擋回去以示拒絕,又要收著力道防止修道煆體而來的巨力誤傷老人。
陳盛戈全神貫注,致力於給這位淳樸的農民春風拂麵般的婉拒體驗。
臂掌來回之間仿佛又回到了過年推紅包的時光。要不是她從小到大過年過出了經驗,還真應付不來熱情似火的邀約。
兩位高手過招,你方推過來我又擋回去,戰況膠著,盛情難卻。
李村長出其不意一用力,錯位推到手指上去。陳盛戈原本並攏的手指散開,手心裡壓著的項鏈掉下去了。
明明隻隔著布帕子拿了一會,她卻在項鏈剛剛離手時控製不住地想抓回來。
那厚重的綠色翡翠簡直要把人吸進去。
心底發慌,眼前發昏,仿佛割去了身體的一部分。
耳畔像有人囈語催促,要不顧一切地把那個項鏈拿回來。
陳盛戈下意識一把抓住了細鏈,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又將項鏈扔了出去,落到地上哐當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