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真是物儘其用,站不起來還過來找我醫治。”
“一文診金都不給,張口便使喚我幫他們重振雄風!”
“本來幾天的工夫能自我痊愈,排出體外也就失了效用,沒想到自己撞槍口上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這麼負責任的好大夫自然是親自給抓了藥,一天一副,一共三十副。”
“包管吃完後腰膝酸軟手腳冰涼,走路都喘不上氣!”
陳盛戈眼神崇拜,“果然還是得懂點藥理才好啊!”
沈雲天吹噓道:“我的水平,就是在靈符門都是一頂一的!”
“看你是誠心想學,收你做我徒弟,跟在我身邊學習如何?”
陳盛戈一時猶豫不定,“我得做掌門啊,哪兒有時間!”
對了,她來這兒本意是想給少幫主找個靠譜夫子的,怎麼走偏到這地步?
沈雲天挑眉,“如今三大門派三分天下,小門小派想出頭難於登天。”
“往日的證道之地——仙門大會如今競爭激烈,無所不用其極。”
“小門派不像三大宗門有邀請函自動晉級,要通過層層遴選,與其他門派爭入場名額。”
“若真能僥幸進入,麵對底蘊深厚的三大宗門毫無招架之力,往往是一局遊。”
陳盛戈放下筷子,認真道:“我已經打定主意,要做天下第一。”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直到登頂為止!”
沈雲天感歎一句:“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算了,等碰壁撞牆了,自然會明白他的話。
吃過午飯,驕陽正盛,陳盛戈馬不停蹄投入了尋找教師的工作。
太陽光火辣,正是歇息之時,她四處溜達一圈沒找到有用信息,隻撞見一群穿長衫的人在樹蔭底下聊天。
一個書生連連歎氣,“上回我求爺爺告奶奶的,終於得了個活計,去給個武夫寫書。”
“這人大字不識一個的,偏生很是喜歡孔孟之道,道聽途說一知半解的還覺得自己悟出了真意。”
“連聲囑托,叫我一字不漏地記下來,要做家規家訓,傳子孫萬代。”
“結果你猜怎麼著?‘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本是說時間流逝的名言警句,他硬是理解成了血染大地、滿河飄屍。”
“死掉的人是如此之多啊,沒日沒夜地從眼前的水上漂過。【1】”
“我同他解釋,他還搬出六藝來同我理論。”
“說孔子把射箭騎馬放進六藝裡,作為自己教書育人的標準,肯定是自己就非常精通,這正是孔子驍勇好戰、氣力過人的佐證。”
“我真是秀才遇上兵——有苦說不清啊!”
邊上書生聽得也是一愣一愣的,“還能這麼解釋?”
那人錘著自己的胸膛,痛苦道:“就為了掙那麼幾十文錢,我還是給他寫了,之後去孔夫子麵前跪了一夜。”
“這還不是最絕望的。”
“有時候真沒飯吃啊,就總是托同窗打聽,叫友人留意,一定要找點活計掙個溫飽。”
“最後真通過朋友的朋友找到了份差事,一個賣布匹的小老板要寫篇文章。”
他捂著額頭,似乎不願回想,“誰曾想到啊,這人是找我寫‘勸嫁書’!”
邊上人嘴角抽了抽,“這又是什麼東西!”
書生苦笑一聲,“想同一個女子說親,但是家裡人不同意,家外人也不同意。”
“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鬨得同他分房睡,養在外邊的情人尋死覓活,通房丫鬟哭哭啼啼,所有人都明裡暗裡勸他。”
“於是來找上我了。”
“叫我寫這文章,一來要說清嫁娶好處,二來要叫妻妾大度,還要我引經據典來服眾。”
“真是招笑!”
“我過去的時候,他麵色土黃眼下青黑,擺明了縱欲過度虧空身體,一麵說著管教妻妾一麵喝虎鞭鹿血。”
旁聽者問出了她最關心的問題:“所以你最後寫了嗎?”
書生苦笑兩聲,“我要是寫這玩意,從此也不用再拿筆了。”
“最後被小廝一腳踹出門口,踢得我屁股疼了好幾日呢。”
“最近想著法子掙錢,好在從小做慣了農活兒,去給人家背米卸貨,能掙一口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