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遠處零星的狗吠聲刺破寂靜。
老王家的院落裡,鼾聲此起彼伏,唯有王川的屋子透著幾分警覺。
他輕手輕腳推開木門,小心的探出頭,左右張望確認無人後,才閃身來到了主屋門口。
王有福兩口子就住在主屋內,睡覺的木床距離門口不到兩米。
他小心翼翼掏出一個破布包,捏緊邊角從門縫伸入,猛地一抖手腕,兩隻蟲子便飛向了床榻。
隨後迅速收回手,把破布收進空間,三步並作兩步退回屋子鎖上門。
“十,九,八……”王川在心裡默數,剛數到七,主屋裡突然爆發出一聲淒厲慘叫。
“啊!疼……疼死我了!”王老頭撕心裂肺的喊聲,混著張氏的尖叫:“我也被蟄了!是隱翅蟲,老大老三,都死哪去了?還不快來!”
頃刻間,王家上下亂作一團,其他人全都急忙從床上爬起來,手忙腳亂的衝進了主屋。
隨著油燈被點亮,幾個人影在屋內來回穿梭,撅著屁股在床底牆角四處翻找,嘴裡還不住地咒罵。
……
王川聽著隔壁的喧鬨,嘴角終於勾起一抹快意的笑。
他用木棍牢牢頂住門,翻身躺回床上,這一夜,他睡得格外踏實。
晨光微露,老大王江頂著黑眼圈,卻難掩喜色。
他背上書箱,揣著銀子,哼著小曲兒出了門。
半個時辰後,馬氏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二哥,早飯好了,在屋裡吃還是一起?”
“一起。”王川慢悠悠起身洗漱,踱著步子來到主屋。
屋內眾人早已落座,還是和之前那般,並沒人給他留座。
他目光掃過王老頭,見對方正佝僂著身子,不住抓撓著大腿內側,顯然這裡就是昨晚受傷的位置。
張氏的脖子紅腫一片,密密麻麻的水泡觸目驚心,每動一下都疼得齜牙咧嘴。
“廢物!四五個人連隻蟲子都抓不住,養你們有什麼用!”
王老頭一邊抓癢一邊對著老三怒目而視。
王河閉嘴不言,心中滿是不忿,今日大哥又從家裡拿走了五兩銀子。
名義上說著是去縣裡租房備考,實際上還不知道去哪鬼混。
按說這五兩銀子裡也有他的份,他滿心都是不甘,若不是沒生出兒子,他豈能任人這般欺壓?
王書恒盯著桌上的雞蛋白粥直流口水,作為老王家第三代裡唯一的男丁,原本這些好吃的都該是他的。
但是現在,這些東西卻要被一個廢物二叔給吃掉,想想就令人氣憤。
他越想越氣,直接尖著嗓子朝王川嘲諷:
“廢物二叔,你不是整日在自己屋裡裝病躲清閒嗎?怎麼這才第二天就坐不住了?你這病,該不會是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