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眾人都是一驚,不過也隻是一驚,一個個低著頭不說話,像是在等王川的反應。
王川直接樂了,正發愁不知該坐誰的座位。
既然這個親侄子自己跳出來,那正好不用選了。
他大咧咧地走過去,在對方驚恐的眼神中,鐵箍一般的大手捏住了脖頸,像拎小雞崽似的單手將人舉起。
王書恒從小沒乾過農活,細胳膊細腿的亂蹬,眼珠子都開始翻白,尖叫著“你放開我”,卻被輕而易舉地丟到了兩米外的木床上。
木床發出“吱呀”一聲悶響,王書恒摔得七葷八素,剛要爬起來罵人,就感到後腰處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他扭頭一看,就看見一隻紅黑相間的大螞蟻,正從他後腰處的衣服裡爬出來。
“啊!這什麼東西?疼死我了……”
“是隱翅蟲!”
崔氏驚呼著撲過去,張氏見狀也忘了脖子上的疼,拎起掃帚就衝了上去。
老王家亂哄哄的,趁著其他人忙著抓蟲,王川施施然拿起桌上的兩個雞蛋,三兩口吞進肚子裡,隨後又端起一碗白米粥幾口喝乾,這才倚在門口看起了熱鬨。
待眾人弄死隱翅蟲,崔氏看著趴在床上哇哇大哭的兒子,終於發火了:
“老二,書恒還是個孩子,你這當二叔的,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不就是說錯一句話嗎?你又不會少了一塊肉,忍忍能咋滴?”
你這輩子,估計要打一輩子光棍了,難道你想老了,沒人給你……給你……”崔氏欲言又止。
“沒人給我摔盆送終?”王川忽然笑了,笑聲裡混著晨露未乾的涼意,“你放心,我就算暴屍野外,也不指望這個白眼狼給我送終。”
“再說了,誰說我以後娶不到媳婦的?我今天把話撂這,我以後不但要娶妻,更要納妾,納好多好多妾,你們就睜眼等著看吧!”
張氏看到心愛的孫子痛哭,怒火又壓不住了,跳著朝著王川怒罵:
“你個殺千刀的孽子,就彆做白日夢了,隻要有我和你爹在,你就彆想著娶媳婦,還納妾呢,你咋不上天呢?”
張氏的話還未說完,就看見木桌朝著她的麵門迎麵飛來,“嘩啦”一聲巨響,桌上的雜糧飯兜頭澆在她身上。
王川拍了拍手,慢悠悠出門:
“我出去轉轉,中午熬肉湯,哪怕我不吃,也不能給我少一滴,否則我掀了灶台。”
直到王川的背影消失在門外,王河這才敢咽下唾沫,二哥簡直太猛了,竟然敢直接和家裡翻臉,就不怕爹娘將他趕出家門,讓他自生自滅嗎?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張氏氣的渾身發抖,扭頭看向王有福:“當家的,直接將這孽子趕出去,以後就當家裡沒有過這個人。”
王老頭強壓下心中的怒火,朝著張氏皺眉道:“趕出去?以後農活誰乾?你做還是老三做?”
“可他眼裡還有我們嗎?”張氏抹了把臉上的雜糧飯,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再說了,老大馬上就要考功名,家裡要是有這麼個逆子,傳出去不得讓人笑話死?”
王老頭擺擺手,眼底閃過一絲猶豫:“再觀察觀察,說不定過幾日,老二鬨夠了就又恢複成之前的性子了。”
張氏咬牙切齒,卻也隻能氣呼呼去打水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