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掠過樹梢,卷起沙沙輕響,幾縷月光穿透雲層,溫柔地灑落人間。
亥時三刻,王川在院子裡來回踱步,眉頭緊鎖,時不時朝大門口張望。
按說林寡婦早該來了,可左等右等,始終不見人影。
他心裡直打鼓,難道她擔心自己心懷不軌,所以爽約了?
可她明明當著牛嬸子幾人的麵應下了這事,沒道理不來啊。
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尋她,大門處突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王川眼睛一亮,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吱呀一聲拉開門。
門縫裡,林如玉那張秀麗的臉龐映入眼簾,她眉眼含著歉意,柔聲道:
“接了漿洗鋪子的活,忙到現在才完,沒讓你等急吧?”
“沒有沒有,我也剛回來!”王川連忙擺手,側身讓她進門,順手將大門的門栓插上。
聽到“哢嗒”聲響,林如玉俏臉瞬間染上紅暈,低頭快步往屋裡走去。
屋內,王川捧出兩套麻布衣服遞過去:“林嫂子,麻煩你給補補,你放心,走的時候我定會將五十文如數奉上。”
林如玉接過衣服仔細查看,隨後秀眉微蹙的開口:“川弟,這是你的衣服嗎?怎麼沒有破損?”
“啥?沒破損嗎?不應該啊!”
王川接過衣服翻來覆去瞧了幾遍,尷尬地撓撓頭,乾笑兩聲說不出話。
見他模樣窘迫,林如玉眉眼含笑:“老實交代,到底咋回事?”
王川心一橫,抬頭直視她的眼睛,目光熾熱如焰:
“林嫂子,不瞞你說,我看上你了!想娶你當媳婦,以後保你吃喝不愁,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如何?”
話音剛落,油燈“劈啪”炸開,林如玉手中銀針“叮呤”墜地。
她耳尖瞬間燒得通紅,慌亂蹲身去撿,發間的木簪卻在起身時擦過王川手背,驚得整個人後退半步,後腰抵在桌沿上撞得油燈輕晃。
月光透過窗紙破洞灑進來,為她睫毛鍍上銀邊,卻掩不住眼底翻湧的驚訝與慌亂。
“你……你莫要打趣!”她攥著針線的手微微發抖,麻衫下的肩膀跟著輕顫,像隻受驚的麻雀。
王川往前半步,鞋底碾過掉落的銀針發出細微聲響,他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打磨過竹筷:
“我今年二十五,還從未親近過女子。隻要你願意,明日我就去砍竹子紮喜棚,後日就能辦喜事。”
林如玉猛地抬頭,撞進他灼熱的目光裡,那眼神好似灶膛裡翻湧的烈火,燒得她喉頭發緊。
記憶突然閃回去年夏日,她路過他家麥田,看見他赤著上身奮力犁地,汗珠順著脊梁溝滾落,黝黑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
那時他回頭衝她笑,原來笑意背後,藏著這般濃烈的情意。
“我是個寡婦……”她輕聲開口,“彆人會說你閒話的。”
“我不在乎,隻要你點頭,現在就能洞房。”
這話太過直白大膽,林如玉又羞又惱:“你……你個登徒子!”
眼前這人怎麼變化如此大,之前見到自己,總是紅著臉低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童。
偶爾在村口相遇,也隻是匆匆打個招呼,便攥著鋤頭慌慌張張跑開。
可如今,他卻直直地盯著自己,眼神滾燙得仿佛要把人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