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
宋冬雪從青山村離開後,徑直去了縣城,尋了家客棧暫且住下。
次日一早,她找了個牙行夥計,動身去看房子。
“這位小姐,一看您就是富貴人家出身,您瞧這處宅院,前後兩進的院落,每月租金隻要二兩銀子。”
牙行夥計滿臉殷勤的笑意,引著宋冬雪走向一處青磚灰瓦的宅院。
“您瞅瞅這門庭,雖說不算多氣派,卻也規整得很。
前院能種些花草,後院還有口井,廚房、柴房一應俱全,住起來可比客棧舒坦多了。”
宋冬雪在門口打量著,院裡的李子樹上掛著青果,牆角爬著幾株牽牛花,倒真有幾分過日子的模樣。
可她兜裡如今隻剩三十兩銀子,若是付了一年的房租,就隻剩六兩了。
這點銀子,光是吃喝都有些緊張,更彆提置辦幾身像樣的衣裳和首飾了。
想到這裡,她隻好對牙行夥計開口:“這院子是不錯,就是太大了,我就一個人住,有一間屋子便夠了,你們這兒有沒有小些且精致點的?”
“一間屋子?”
牙行夥計臉上頓時沒了笑容,挑眉瞥了她一眼,語氣裡帶著幾分不耐:
“小姐怕是不知道行情吧?安平縣城裡就算是最破的雜院單間,每月也得兩百文,還得跟三四戶人家擠一個院子,哪來什麼精致可言?你看不?看的話我領著你過去!”
“看看看!”宋冬雪從袖子裡摸出五個銅板,遞給了夥計,陪著笑臉:“勞煩小哥多費心了,我確實不懂城裡的行情,還請您帶路。”
那夥計捏著銅板掂量了兩下,臉色才緩和了些,轉身道:“跟我來吧,那地方不遠,就在南城的槐樹巷裡。”
宋冬雪連忙跟上,一炷香後,兩人進入了南城地界。
安平縣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城區,南城是牲畜交易所在。
剛到南城地界,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畜生的屎尿味,越往槐樹巷走,那股畜生的屎尿味就越發刺鼻。
混著街邊排水溝裡的餿水味,嗆得宋冬雪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巷子裡更是狹窄逼仄,兩側的土坯房歪歪扭扭地擠在一起,屋簷低得幾乎要蹭到行人的頭頂。
路上時不時有背著草料的漢子匆匆走過,還有光著腳丫的孩童追逐打鬨,踢起的塵土混著異味撲麵而來。
“到了。”夥計在一扇掉了漆的木門前停下,用腳踢了踢門檻,“就這個院子,左首第三間就是。”
宋冬雪推開門,院裡更是雜亂,幾戶人家的柴火堆在牆角,晾著的衣裳從東頭繩上搭到西頭。
左首第三間屋子果然極小,她推開門,一股黴味撲麵而來,屋裡隻有一張破木床和一個缺了腿的矮凳。
“怎麼樣?”
夥計在門口抱臂站著,語氣裡滿是不耐煩:“這就是兩百文能租到的地方,你要是嫌差,那我可就沒辦法了。”
宋冬雪深吸一口氣,“我租了,一年房租二兩四錢銀子是吧,這就給你。”
夥計有些驚訝,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要租,也沒給一絲好臉色,接過銀子寫了收據,轉身就走,連句多餘話都沒有。
氣的宋冬雪咬牙切齒的暗罵了幾句,不過很快她就恢複正常。
不管如何,她總算在縣城住下了,她打定主意,將屋子收拾好後,就去買幾身好看的棉布衣服,再添兩件漂亮的銀飾,更要買些胭脂水粉,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隻有這樣,才能引起縣城裡富家公子們的注意。
隻要有一個人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就立刻飛上枝頭變鳳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