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車裡彌漫著咖啡的香氣,秦願穿著戲服,正專心致誌地看著新劇的台詞本。
那一通電話還是沒有接……
黃初禮坐在她對麵,試圖給自己倒杯水,驅散心底的那份不安。
“我說初禮,你這魂不守舍的勁兒,從進門就沒消停過。”秦願放下劇本,漂亮的眼睛裡帶著關切:“真沒事?是不是前線回來還沒適應?”
黃初禮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剛想搖頭,手腕卻猛地一抖。
溫水一瞬從玻璃杯中潑灑出來,濺濕了台麵和她的手背。
心臟毫無預兆地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瞬間讓她臉色煞白。
“初禮。”秦願嚇了一跳,立刻起身繞過吧台,扶住她微微搖晃的身體:“你到底怎麼了?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
她看著黃初禮瞬間失去血色的臉和額角滲出的冷汗,是真的慌了。
那陣劇烈的絞痛來得快,去得也快,但留下的卻是心悸和一種難以言喻的空洞恐慌感。
黃初禮扶著冰涼的台麵,平穩著呼吸,手指不受控製地再次伸向口袋裡的手機。
屏幕亮起,依舊什麼都沒有,沒有未接來電,沒有新消息。
蔣津年的對話框,依舊停留在她發出的最後一條信息上,沒有任何回應。
“還是聯係不上他?”秦願看著她的目光,瞬間明白所有,想起黃初禮之前提到過蔣津年可能麵臨的嚴重處分,心也跟著沉了一下。
黃初禮緊緊攥著手機,指節泛白,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沒有,電話不接,消息不回,從來沒有過這樣,孫雨薇說他那邊經常有任務管製,可是……”
她抬起頭,眼眶微微發紅,裡麵是秦願從未見過的恐慌:“願願,我心裡慌得厲害,像要發生什麼不好的事……”
秦願看著她眼中深切的恐懼,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知道黃初禮不是會無端恐慌的人。
她握住黃初禮冰涼的手,嗓音溫柔:“彆自己嚇自己,初禮,蔣津年是什麼人?多少次槍林彈雨都闖過來了,命硬著呢,可能隻是任務特殊,暫時不能聯係外界。”
“我知道他厲害。”黃初禮的聲音很低,帶著無助:“可這次不一樣……”
她說不下去了,一種巨大的無力感洶湧而來,默了片刻,才又繼續說:“我想去找他。”
“去找他?”秦願詫異地睜大眼睛:“回那個戰區?開什麼玩笑!那裡多危險你不是不知道!而且你怎麼去?手續呢?批準呢?你剛辭職,現在連醫生的身份都不是了。”
黃初禮慌亂之中想到什麼,抬眸看她:“我可以申請誌願者……”
“你現在冷靜點!”秦願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坐好:“你現在過去,能做什麼?萬一他正在執行秘密任務呢。”
黃初禮怔住了,秦願的話讓她的理智跟著回歸一些,可心底的那份擔憂依舊揮之不去。
她垂目注視著桌麵,臉色很差。
秦願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樣子,眼珠一轉,忽然想起什麼,從隨身的化妝包裡摸索出一枚鋥亮的一元硬幣。
“這樣。”秦願把硬幣“啪”地一聲拍在桌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我有時候遇到事情抉擇不了的時候,就回讓老天爺幫我定定心,正麵朝上,你就相信他沒事,乖乖在京北等消息,反麵朝上……”
她頓了頓,看著黃初禮的眼睛,平穩著聲音說:“我就陪你一起想辦法,看能不能打聽到確切消息,或者你就去找他,怎麼樣?”
硬幣在燈光下反射著光澤。
黃初禮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她需要一個答案,哪怕隻是虛無縹緲的心理暗示。
所以在秦願的注視下,她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動作有些僵硬拿起那枚硬幣。
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她閉上眼睛,腦海裡全是蔣津年沉穩的側臉,他深邃的眼眸,他滾燙的指尖觸碰她傷痕的溫度……
心中默念,蔣津年,你一定要平安。
然後硬幣被她高高拋起,在空中翻滾著,劃出一道銀亮的弧線。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叮”的一聲。
下一秒,硬幣落下,在光滑的桌麵上快速旋轉了幾圈,然後緩緩停住。
秦願和黃初禮的目光同時盯住桌麵。
反麵清晰地朝上。
那一瞬間,黃初禮隻覺得全身的血液倒流僵硬,心臟猛地跳了下。
幾乎是本能反應,她快速站起身,抓起自己的包和外套,轉身就衝向房車門。
“黃初禮,你去哪兒?!”秦願急忙追上去。
“軍區!我去找首長!”黃初禮拉開車門,刺目的陽光讓她眯了下眼,但她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他一定知道戰區的的情況!”
她話音剛落,人已經衝下了房車。
“初禮!你等等!”秦願追到門口,看到的就是她的車子迅速衝了出去,轉眼不見蹤影。
秦願扶著車門,看著她遠去的車影,又回頭看看桌上那枚刺目的反麵硬幣,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京北軍區大院,肅穆而莊嚴。
門口持槍的衛兵站得筆直,全神貫注掃視著進出的人和車輛。
“同誌,請出示證件。”衛兵看到黃初禮的車,走上前,公事公辦地攔住她,語氣嚴肅。
“同誌,麻煩通融一下。”黃初禮儘量穩著呼吸,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有力:“我有急事,必須立刻見首長,是關於蔣津年上尉的事情。”
衛兵眉頭微皺,審視著她蒼白焦急的臉,依舊沒有鬆口:“首長正在處理公務,沒有預約或特殊許可,任何人不得入內,請報備你的身份和事由,我們會按程序上報。”
“我……”黃初禮的心急如焚看著他,就在雙方僵持,一輛掛著特殊牌照的黑色轎車平穩地駛近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