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醫院忙碌的節奏稍稍緩和了一些。
黃初禮剛寫完一份病曆,揉了揉發酸的脖頸,正準備去接杯水,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她抬頭,有些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孫雨薇。
孫雨薇今天穿了一身香奈兒的套裝,妝容精致,但眼神卻有些遊移不定,不像她平日裡那般張揚自信。
同時,她手裡還拎著一個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禮物。
“咳!”孫雨薇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走進來,把禮物放在桌上:“路過,順便來看看你。”
黃初禮挑了挑眉,看著她這明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但也沒戳穿,隻是淡淡道:“謝謝,坐吧,找我有什麼事?”
孫雨薇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坐下,眼神飄忽,手指無意識輕點著桌麵,支支吾吾地開口:“也沒什麼大事,就是那個,你最近……還好吧?我的意思是,工作還順利嗎?有沒有遇到什麼特彆煩心的人或事?”
她這話問得拐彎抹角,眼神卻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黃初禮的表情,試圖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判斷黃初禮是否對過去的事情還心有餘悸。
要是黃初禮已經放下過去的事情,那就算她做的那件事情被揭穿了,應該也沒什麼大事了……
可要是黃初禮還沒放下過去的事情,那她真的就要火燒眉毛了!
黃初禮敏感察覺出她的反常,放下水杯,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平靜卻帶著審視地看著孫雨薇:“孫雨薇,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今天特意來試探我?”
孫雨薇心裡猛地一咯噔,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連忙擺手否認:“沒有,怎麼可能!我就就是關心一下你!畢竟你現在是我嫂子了嘛……”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明顯底氣不足。
也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傅遠澤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俊美的臉上卻帶著一絲陰鷙,目光直直地落在黃初禮身上,完全無視了旁邊的孫雨薇。
“初禮。”他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偏執:“我們談談。”
黃初禮一看到他,眉頭立刻蹙起,臉上浮現出明顯的厭煩和抗拒:“傅先生,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這裡是醫院,是我的辦公室,請你離開。”
傅遠澤卻像是沒聽到她的拒絕,徑直朝她走來,伸手似乎想去抓她的手腕:“就五分鐘,初禮,我……”
“喂!你乾什麼!”
不等黃初禮反應,旁邊的孫雨薇就看不下去猛地站起身,一個箭步衝上前,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傅遠澤,張開手臂將黃初禮護在了自己身後。
她昂著下巴,怒視著傅遠澤,語氣衝得很:“你誰啊你?沒聽到她說不想跟你談嗎?一個大男人死纏爛打,要不要臉?”
傅遠澤被推得踉蹌了一步,穩住身形,陰冷的目光這才落到孫雨薇身上。
他眯了眯眼,認出了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孫家大小姐?這裡好像沒你的事吧?”
“怎麼沒我的事?她是我嫂子!”孫雨薇被他這態度激得更怒,說話也更口無遮攔起來:“我警告你,離她遠點!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一個活在彆人影子裡的可憐替身,還真把自己當正主了?”
“替身”兩個字精準地刺中了傅遠澤內心深處那份不敢深想的刺刺
他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周身散發低氣壓,一步步逼近她:“你再說一遍?”
孫雨薇被他這眼神看得心裡發毛,但仗著在醫院,又是在黃初禮麵前,她硬著頭皮不肯退縮:“難道不是嗎?你自己心裡清楚!你……”
“夠了!”
黃初禮厲聲打斷了她,聽著兩人這充滿暗示和機鋒的對話,又聞著傅遠澤身上傳來的若有似無的古龍水味,那陣熟悉的翻江倒海的惡心感再次不受控製地湧了上來。
她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胃裡痙攣著難受,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自然也沒心情沒精力再去深究他們話裡的深意,隻想儘快結束這場令人不適的對峙。
她強忍著惡心,從孫雨薇身後走出來,目光冰冷地看著傅遠澤,聲音因為不適而有些發顫:“傅遠澤,你趕緊滾!如果你再騷擾我,我會直接報警。”
傅遠澤的注意力立刻被她蒼白痛苦的臉色吸引,他眼底閃過一絲深意,死死地盯著她,仿佛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默了片刻,他才斂去了所有外露的情緒,又恢複了那副冷淡的樣子,他深深地看了黃初禮一眼,沒再說什麼,隻是將冰冷警告的目光投向孫雨薇,意味不明地說了句:“孫小姐,你的話最好適可而止。”
丟下這句,他轉身大步離開。
傅遠澤一走,黃初禮立刻撐不住,捂住嘴乾嘔了幾下,快步走到垃圾桶旁,難受地彎下腰。
孫雨薇嚇了一跳,趕緊上前給她拍背,倒水:“你沒事吧?你怎麼了?怎麼吐得這麼厲害?”
她看著黃初禮這反應,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你這反應……怎麼那麼像……像懷孕了啊?”
黃初禮漱口的動作猛地一頓。
懷孕?
這兩個字毫無預兆的湧入她的腦海。
她猛地想起自己這個月的生理期似乎遲遲沒來……
之前一直因為蔣津年受傷,回國,還有醫院這些糟心事,她完全沒留意到這件事……
難道……
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眸底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情緒。
孫雨薇看著她這反應,心裡也猜到了七八分,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但還是撇撇嘴道:“我就隨口一說,你彆瞎想……說不定就是腸胃炎呢。”
黃初禮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