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慈母蛇吻,焚魘驚殿
“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可嚇死為娘了!”
柳氏那帶著哭腔、充滿“關切”的呼喊,如同淬毒的蜜糖,伴隨著她張開的雙臂和濃烈的脂粉香氣,瞬間籠罩了蘇晚!
與此同時!
蘇晚袖中的“焚魘”匕首如同被徹底激怒的凶獸,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刺耳欲聾的嗡鳴!整把匕首滾燙似烙鐵,赤紅的光芒不受控製地從袖口透射而出!一股霸道絕倫、帶著毀滅氣息的灼熱威壓轟然爆發,直指撲來的柳氏!
“啊!”柳氏仿佛被無形的火焰燎到,伸出的手猛地縮回,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她臉上那完美的哀戚表情瞬間凝固,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和怨毒!這匕首…竟對她有如此強烈的排斥?!
識海中,那冰冷粘稠、充滿惡毒詛咒的意念洪流(“賤種!…心頭血?做夢!…”)更是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蘇晚剛剛穩固的識海核心上,帶來一陣劇烈的眩暈和惡心!
殿內的空氣仿佛被點燃!肅殺與詭異交織!
蕭承煜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他銳利的目光如同兩道冰錐,死死釘在柳氏被“燙”回的手和蘇晚袖中透出的赤芒上,最後,如同擇人而噬的猛獸,牢牢鎖定在盤坐於地、氣息奄奄、無法隱匿的墨影身上!
一個陌生男子!重傷瀕死!深夜出現在太子妃寢殿!而太子妃的“母親”,竟引得太子妃的“護身匕首”如此激烈反應?!
“解釋!”蕭承煜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帶著滔天的怒火和不容置疑的威壓,瞬間凍結了殿內所有空氣!他的一隻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劍柄之上!護衛們感受到主子的殺意,刀劍瞬間出鞘,寒光閃閃,將整個寢殿圍得水泄不通!
“殿…殿下!”柳氏不愧是老謀深算,瞬間壓下驚駭,臉上重新堆起哀傷和委屈,搶先一步哭訴道,“妾身…妾身隻是憂心晚兒傷勢,情急之下想看看她…誰知…誰知晚兒這貼身之物竟如此排斥妾身…定是…定是妾身身上沾染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衝撞了這靈物…”她一邊說,一邊用手帕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淚水,目光卻怨毒地掃過蘇晚袖口。
她絕口不提墨影,將焦點引向“焚魘”的“異常”,試圖撇清自己。
“不乾淨的東西?”蕭承煜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轉向蘇晚,“太子妃,你袖中之物是何來曆?此人又是誰?!”他的劍鋒,隱隱指向了氣息越來越微弱的墨影!殺機畢露!隻要蘇晚的解釋稍有差池,他絕對會立刻下令格殺墨影,甚至…處置蘇晚!
壓力如同山嶽般壓向蘇晚!
她看著柳氏那張虛偽的臉,感受著袖中“焚魘”因憤怒和殺意而持續的滾燙嗡鳴,再看向地上因餘毒侵蝕而臉色灰敗、生機急速流逝的墨影…滔天的恨意與冰冷的決絕瞬間衝垮了一切顧慮!
偽裝?隱忍?在仇人麵前,在救命恩人垂死之際,統統都是狗屁!
她要撕開這毒婦的畫皮!她要救墨影!她要…取血!
“解釋?”蘇晚猛地抬起頭,蒼白的臉上再無半分柔弱,隻剩下如同淬火寒冰般的銳利和刻骨的恨意!她無視蕭承煜的劍鋒,無視圍困的護衛,目光如同兩柄燒紅的利刃,直直刺向柳氏,聲音嘶啞卻斬釘截鐵,響徹整個死寂的寢殿:
“好!我便給殿下一個解釋!”
“此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夜,是他拚死護我,才讓我沒被這毒婦派來的‘影蝠’撕成碎片!”
她猛地指向柳氏,袖中的“焚魘”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怒火,赤芒暴漲,嗡鳴更烈!
“而她!我這位‘慈愛’的繼母!蘇府的柳夫人!正是豢養‘影蝠’、指使殺手、在合巹酒中下‘紅顏燼’、在我嫁衣上塗抹‘葬魂引’的幕後真凶!更是那陰溝裡的老鼠——‘夜梟’組織所謂的‘夫人’!”
“你…你血口噴人!”柳氏臉色瞬間煞白,尖聲叫道,身體因憤怒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而微微顫抖,“晚兒!你瘋了?!我是你母親!你怎麼能如此汙蔑於我?!定是…定是這野男人給你下了迷魂藥!殿下!殿下明鑒啊!”她轉向蕭承煜,哭得梨花帶雨,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汙蔑?”蘇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極致的弧度,她猛地掀開被子,一把抓起那件藏在被中的、袖口處帶著焦黃毒漬的嫁衣,狠狠摔在地上!
“這嫁衣上的‘葬魂引’,可是母親您親自交給蘇瑤,讓她塗抹在內層袖口的吧?!若非此毒,那些如跗骨之蛆的‘影蝠’,如何能精準找到我的寢殿?!”
她不給柳氏反駁的機會,目光如電掃向蕭承煜:
“殿下若不信,大可讓太醫查驗這嫁衣毒漬!再問問您看押的蘇瑤!看她敢不敢否認,這毒藥是‘母親’所賜!看她敢不敢否認,‘夫人’就是柳氏!‘夜梟’就是她們的靠山!”
“葬魂引”!“夜梟”!“夫人”!
這幾個詞如同重磅炸彈,狠狠砸在蕭承煜的心頭!他之前已從蘇瑤口中聽到過“夜梟”,此刻蘇晚的指控與蘇瑤的“胡言”相互印證!再加上嫁衣上那明顯的毒漬和剛才影蝠襲擊的詭異痕跡…柳氏的嫌疑瞬間被無限放大!
蕭承煜看向柳氏的眼神,充滿了冰冷的審視和森然的殺意!他緩緩抬手,製止了護衛的動作,聲音低沉而危險:“柳氏…你有何話說?”
第二節:圖窮匕見,血濺棲梧
柳氏臉上的血色徹底褪儘!她看著地上那件嫁衣,看著蕭承煜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機,看著蘇晚那如同複仇女神般的冰冷眼神…她知道,再多的狡辯都顯得蒼白無力!蘇晚這是要和她魚死網破!
“嗬…嗬嗬嗬…”柳氏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尖銳刺耳,充滿了怨毒和瘋狂,哪裡還有半分之前的雍容哀戚!她挺直了腰板,臉上的淚水瞬間收乾,隻剩下扭曲的猙獰!
“好!好一個伶牙俐齒的賤種!好一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她不再偽裝,目光如同毒蛇般死死盯著蘇晚,“不錯!是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她猛地指向蘇晚,聲音怨毒刻骨:
**“從你娘那個賤人搶走老爺開始!從你這個小賤種出生奪走我瑤兒嫡女身份開始!我就恨不得將你們母女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捧殺你!毒害你!把你推給太子那個薄情寡義的蠢貨!讓你在萬眾矚目下身敗名裂而死!都是我精心為你準備的!隻是沒想到…你這賤種的命這麼硬!連‘紅顏燼’和‘影蝠’都弄不死你!”**
她承認了!當眾承認了所有罪行!殿內眾人無不倒吸一口冷氣!護衛們握緊了刀劍,蕭承煜的眼神更是冰冷如萬載玄冰!
“為什麼?!”蘇晚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是憤怒,也是為前世的自己和母親感到悲哀,“我娘待你不薄!從未苛責於你!”
“不薄?!”柳氏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更加癲狂,“她奪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老爺的寵愛!正妻的尊榮!還有…還有那件東西!那件能開啟‘夜梟’秘藏的鑰匙!她死有餘辜!你也一樣!”
鑰匙?!夜梟秘藏?!
蘇晚和蕭承煜心中同時一震!這背後竟還牽扯著更大的秘密?!
“至於為什麼現在告訴你?”柳氏獰笑著,目光掃過地上氣息奄奄的墨影,又看向蘇晚,帶著一種貓捉老鼠般的殘忍快意,“因為…你們都要死了!今夜,誰也彆想活著走出這棲梧院!你的心頭血…正好用來開啟我兒瑤兒的通天之路!”
話音未落!
柳氏眼中凶光爆射!她寬大的袖袍猛地一甩!
嗤嗤嗤——!
數道細如牛毛、泛著幽藍光澤的烏光,如同毒蜂出巢,瞬間射向地上無法動彈的墨影!速度快得驚人!正是見血封喉的“蝕骨青”毒針!她要先絕了蘇晚的臂膀!
“你敢!”蘇晚目眥欲裂!墨影此刻毫無反抗之力!
她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的本能快過意識!她猛地撲向墨影身前,試圖用身體去擋!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閃現在墨影身前!是蕭承煜!
他麵色冰寒,腰間長劍已然出鞘!劍光如同匹練般橫掃而出!
叮叮叮叮!
一陣密集如雨打芭蕉般的脆響!那數枚致命的毒針竟被他的劍光精準地全部磕飛!深深釘入周圍的梁柱和牆壁之中,針尾兀自顫抖,幽藍的光芒在燭火下閃爍,觸目驚心!
“柳氏!你當本宮是死人嗎?!”蕭承煜持劍而立,聲音如同萬載寒冰,周身散發的殺意如同實質!柳氏當著他的麵殺人滅口,這徹底觸犯了他的底線!
“殿下…你…”柳氏被蕭承煜的突然出手驚得一愣,隨即眼中怨毒更甚,“你要護著這賤種和她的野男人?!”
“本宮護的是東宮的規矩!是皇室的顏麵!”蕭承煜劍鋒直指柳氏,“拿下她!生死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