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蕭收回胳膊。
江照月卻沒有放過他,拐杖繼續朝他身上招呼。
“二弟妹,不要打了!”張司音趕緊抓住江照月的手。
江照月轉頭問:“我打他關你什麼事兒?”
張司音道:“我是他的——”
“你們已經和離了。”江照月打斷她的話。
張司音否認:“我們沒有——”
“他都已經給你和離書了,還不是和離是什麼?你少管閒事了。”江照月一把推開張司音,劈裡啪啦往裴景蕭身上、腿上打:“嘴上說著和離,舉止卻輕浮無禮,想要抓人家姑娘的衣裳,登徒子!必須給予教訓!”
“不要,不要打他的腿!”張司音猛地撲上去。
江照月一個沒有注意,拐杖正正好好打到張司音的身上。
張司音痛呼一聲。
江照月心頭一緊,猛地收回拐杖。
裴景舟攬住江照月的肩頭,免得她摔了。
“司音,你怎麼樣?”裴景蕭急急地掀開張司音的衣袖。
張司音白皙的小臂上赫然出現一道紅痕。
裴景蕭抬眼瞪向江照月。
“瞪!瞪什麼瞪!我就打她這麼一下而已!你想想你自己做了什麼?”江照月不小心打到張司音身上,是對不住張司音。
但在裴景蕭麵前,她還是處於道德高地的。
她肆無忌憚地罵:“摔茶壺弄濕她的衣裳、砸湯碗燙到她的手、扔枕頭打到她的胳膊……你自己想想自己做過多少傷害她的事情?!
“你有什麼資格瞪我?!
“再瞪!
“再瞪我把你唯一的胳膊也打斷!”
裴景蕭聞言,憤怒的目光漸漸清明。
“最討厭你這種打著‘為她好’的名聲做自私自利的事情,你要是真的為她好,就應該讓她自由選擇。”江照月將拐杖送到香巧跟前。
香巧連忙接過來。
江照月彎腰,再次拉起張司音:“起來,走。”
“司音!”裴景蕭一把抓住張司音的手。
張司音對上裴景蕭的目光,眼眶一下紅了。
裴景蕭喚:“司音……”
張司音靜靜等著裴景蕭的挽留。
裴景蕭出身優渥,父親是鎮國公府,母親鎮國公夫人,姨母是皇後娘娘,各個都對他疼愛有加。
他也不負他們的疼愛,文武皆拔尖,年紀輕輕就繼承鎮國公府祖訓,在戰場上立了功,很快就在一場宴會上遇見怦然心動的姑娘——張司音。
儘管母親對張司音有些微詞,但他還是將娶了張司音。
一切都是那麼順利。
他根本不知道挫折是何物,直到張司音和母親起了摩擦。
他自小學習的就是“百事孝為先”,自然而然地讓張司音孝順、聽話和忍讓。
可張司音並非任人擺布的性子,她和母親講理、和他爭辯,堅持自己做的事情。
他便和她吵起來,衝動之下說了不少傷害彼此的話。
他一氣之下,再一次上了戰場。
可能他以前太容易成功了,以為成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可是——
那一次他敗了。
敗的徹底!
不但左臂沒了,雙腿也受了很重很重的傷。
他如同一個廢人回到鎮國公府,曾經的意氣風發沒了,曾經的鮮衣怒馬不會有了,曾經的……什麼都沒有了。
他接受不了。
他嘶吼。
他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