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淩駕。”尤裡緩緩站起身,他的身形並不高大,但在這一刻,他的氣勢卻與利布拉分庭抗禮,甚至更顯沉穩如山,“我們是……同行者。你的力量,我的智慧,皆是厄普西隆通往終極目標不可或缺的雙翼。內耗,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那麼您所謂的親者是誰呢?仇者又是誰呢?”一陣違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所有人望向門口,一名身穿黑色禮服的女人,和兩名臉上戴著黑色麵具的衛兵,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阿爾卡納,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天秤喚出爆炸飛鏢,以一種十分厭惡的口吻厲聲嗬斥道。
“等等……”尤裡揮揮手示意天秤冷靜,他伸手指向桌邊一把空的椅子,說道:“阿爾卡納小姐,有什麼事情,還是坐下來說最好。”
阿爾卡納微微鞠了一躬,便坐在椅子上,緩緩說道:“在座的各位都應該知道,尤裡大人的複活,有我們重塑之手的一份功勞,我們今天,正是來邀功的。”
“放肆!敢和神明談條件,你怕不是不要命了!”天秤閃身來到天秤麵前,一把掐住阿爾卡納的脖子,試圖碾死這害人的“老鼠”。
“天秤!夠了!彆太過分!”拉恩氣的上前一把拉住天秤,而天秤一看到拉恩,不知為什麼,之前的火氣都瞬間消散一空,像孩子一樣鼓起嘴,坐到一邊,擺弄著自己的手。
“那你們所謂的邀功,是指什麼方麵呢?”西歐異教直截了當的問道。
“共同的利益自然是我們相聚於此的基礎,尊敬的尤裡大人。”阿爾卡納看向尤裡,聲音柔和卻極具穿透力,每一個音節都清晰無比。
“正因如此,我才更關心這利益的‘分配’與‘實現方式’。一個強大、統一、目標明確的領導核心,對於實現我們最終的目標——無論是您的心靈純淨新世界,還是重塑之手所追求的‘升華’——都至關重要。”
她輕輕抬手,止住了似乎又想發作的天秤,目光卻看向剛才爭論最激烈的幾位異教:“我聽到了諸位的一些討論。力量,智慧,孰輕孰重?為何一定要做出選擇呢?”
支持天秤的異教們皺起眉頭,支持尤裡的則麵露警惕。
阿爾卡納繼續道,語氣如同一位耐心的導師:“天秤大人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是撕碎舊世界的利刃。尤裡大人擁有深邃的智慧和遠見,是繪製新世界藍圖的工程師。兩者本應相輔相成,而非互相排斥。”
她話鋒一轉,“問題或許在於……execution執行)。再完美的藍圖也需要精準的施工,再鋒利的刀刃也需要穩定的手握持。否則,力量會失控,藍圖也會淪為廢紙。”
她的話巧妙地迎合了雙方部分訴求,卻又暗指兩者都存在缺陷——天秤需要控製,尤裡需要更有效的執行者。
“你究竟想說什麼?”那位西歐異教沉聲問道,眼神銳利。
“我想說的是,”阿爾卡納的笑容更深了,“或許厄普西隆需要的不是一個唯一的‘首席’,而是一個……更具包容性的‘指導結構’。一個能夠確保力量被正確引導,智慧被有效落實的結構。重塑之手在‘結構’、‘儀式’和‘穩定性’方麵,頗有心得。我們提供的‘技術支持’,不僅僅是幫助尤裡大人歸來這麼簡單。”
她暗示了重塑之手在幕後可能做的更多,也拋出了她的真正目的:不是推翻誰,而是要在最高權力結構中占據一席之地,成為一個不可或缺的“平衡者”或“仲裁者”。
“荒謬!”支持尤裡的技術派異教忍不住反駁,“厄普西隆的體係自有其運行規則,何須外人來指手畫腳什麼‘結構’!”
“外人?”阿爾卡納輕輕挑眉,語氣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當我們的技術協助穩定了天秤大人早期不可控的力量波動時,當我們的‘契約’儀式為尤裡大人的回歸鋪平道路時,我們似乎就不再是‘外人’了。還是說,厄普西隆習慣於在利用完價值後,就將其棄如敝履?”
她的話語輕柔,卻像裹著天鵝絨的匕首,直指忘恩負義的指控,讓一些異教臉色微變。
尤裡靜靜地聽著,手指再次無意識地輕輕敲擊桌麵。他洞悉阿爾卡納的野心,但也承認她的話部分切中了要害。天秤的力量確實需要更穩定的引導,而他自己也需要一個能高效執行他複雜計劃的、超越普通異教層麵的核心團隊。重塑之手的神秘學和儀式力量,在某些方麵的確有其獨到之處。
“拉恩,你支持尤裡還是我?”此時的天秤,一改剛剛的恐怖形象,此時的她,就像拉恩的妹妹一樣,坐在拉恩身旁,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小聲嘀咕著。
“我……”拉恩猶豫了片刻,他不知道天秤,或者說是心靈神利布拉,現在的精神狀態究竟如何,他隻好悄悄對天秤說道:“我一定是支持你的,心靈神大人,放心。”
天秤聽完後,放心的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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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尤裡和阿爾卡納的頭腦紛爭仍未結束。
“阿爾卡納女士,”尤裡的聲音依舊平穩,聽不出喜怒,“‘邀功’這個詞,顯得有些……生分了。重塑之手與厄普西隆的合作,是基於對‘新世界’的共同願景,是更高層次的理念融合。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最終的‘升華’,功勞歸於集體,歸於最終的勝利本身。”
他巧妙地將“個人功勞”轉化為“集體願景”,輕描淡寫地化解了“邀功”的說法,同時強調了厄普西隆的主體性。
阿爾卡納輕笑一聲,優雅地調整了一下手套:“尤裡大人所言極是。願景固然重要,但通往願景的道路,需要清晰的規劃和強有力的執行。正如諸位剛才的爭論——力量與智慧,毀滅與構建,如何平衡?這並非簡單的選擇題。”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神色各異的異教們,最終回到尤裡身上:“重塑之手在‘穩定結構’和‘引導非凡力量’方麵,確實積累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經驗。我們相信,一個更…嗯…‘製度化’的領導核心,或許能避免許多不必要的內耗。例如,設立一個由多方代表組成的‘最高指導議會’,而非將過重的權責係於一人之身。這既能確保天秤大人無與倫比的力量得到最有效的運用,也能讓尤裡大人的深邃智慧得以充分施展,更能…整合不同的資源和視角。”
她的話充滿了誘惑力,仿佛在描繪一個避免獨裁、集思廣益的美好圖景,實則是在為重塑之手索要一張進入權力核心的門票,甚至是想成為權力結構的設計師和仲裁者。
“最高指導議會?”支持尤裡的技術派異教冷笑,“厄普西隆從來隻需要一個大腦,一個意誌!過多的聲音隻會導致混亂和低效!尤裡大人的領導已經證明了其正確性!”
“哦?是嗎?”阿爾卡納微微歪頭,笑容不變,“那麼,阿拉斯加的意外,以及方才天秤大人險些在決策核心會議上…失控,又該作何解釋呢?一個絕對的大腦,似乎也會出現‘雜音’和‘意外’呢。適當的…嗯…‘谘詢’和‘製衡’,或許並非壞事。”
她的話像毒針,精準地刺向了尤裡派係最不願提及的痛處和他們對天秤最深層的恐懼。
“你!”拉恩猛地踏前一步,怒火幾乎要衝破頭盔。天秤利布拉)也再次躁動起來,金紅色的眼眸中光芒大盛,死死盯住阿爾卡納,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撕碎。會議室內的心靈能量再次變得不穩定。
尤裡抬起手,再次壓製了即將爆發的衝突。他的目光變得銳利了一些,如同冰層下的暗流。
“阿爾卡納女士,你的提議很有趣。”尤裡緩緩說道,每個字都仿佛帶著千鈞重量,“但厄普西隆的‘製度’,自有其進化路徑。外部經驗的‘借鑒’需要時間消化。至於權力結構…”
他稍微停頓,目光掃過全場,最終定格在阿爾卡納身上:“…最終的形式,應由厄普西隆自身的意誌和力量對比來決定,而非…談判桌上的一時口舌之利。重塑之手的貢獻,我們銘記於心,也會在‘新世界’的構建中,給予相應的…‘位置’。”
尤裡既沒有完全拒絕,也沒有接受,而是將問題拋回給“力量對比”和“未來規劃”,暗示重塑之手想要更多,就需要展現出更多能被厄普西隆“自身意誌”所認可的價值和力量,而不是僅僅依靠過去的功勞和口才。這是一種高超的拖延和壓製戰術。
他隨即轉向天秤利布拉),語氣放緩,帶著一種奇特的、近乎安撫的力量:“天秤,你的力量無人能及,你是我們最強大的守護者。你的意誌,本身就代表著厄普西隆的終極威懾。首席之位,名號而已,它無法定義你的偉大,反而可能是一種束縛。你的戰場,在星辰大海,在敵人的噩夢深處,而非這繁瑣的議事廳。”
這番話極其巧妙地恭維了天秤利布拉),將她的地位抬到一個超越世俗權力的“神”的層麵,同時暗示掌權是件麻煩事,試圖滿足她的虛榮心並淡化她對具體權位的興趣。
會議室內鴉雀無聲。尤裡的手腕老辣而深沉,暫時壓製了各方的明麵衝突。
阿爾卡納整理了一下被無形力量弄皺的領口,臉上依舊掛著那副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她微微躬身:“既然如此,我們就靜候尤裡大人和…‘神’的最終裁定了。
重塑之手,期待在‘新世界’中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她的話語柔順,但眼神深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光,顯然並未放棄她的圖謀。
會議在不穩定的平靜中暫時結束。但所有人都知道,權力的暗流仍在冰層下洶湧澎湃。尤裡與“天秤”利布拉)的微妙關係、重塑之手的野心、異教們各自的盤算,都預示著厄普西隆的內部鬥爭遠未結束,反而因為雲茹等人的逃脫和外部壓力的變化,進入了更複雜、更危險的階段。
拉恩護著尤裡和情緒依舊有些不穩的天秤利布拉)率先離開,阿爾卡納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在兩名麵具衛兵的簇擁下悄然隱入陰影。留下的異教們麵麵相覷,空氣中彌漫著未儘的爭論和更深的不安。南極冰蓋的權力核心,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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