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的早晨到傍晚都刮著急劇的大風,逐漸轉暖的天氣仿佛在一夜之間又回到了冬天。
但是這座不夜之城的氣氛卻永遠不會被溫度給減淡,那座宏偉的神社一如既往的因為擠滿了信者而顯得狹小。
離末在人群中注意到她時候,她大概已經在那呆了很久了。
就這樣伴著這春初冬末的最後一股寒流,在喧鬨的人群中一直安靜地守在那裡。
一直到玉狐神社的侍者送走了最後一位信者,草叢裡已經肆無忌憚地響起了蟲鳴,她才如同獲得了許可一般小心翼翼從角落裡走進了神殿。
神殿裡年輕的見習巫女正在做最後的參拜,感謝著神明大人一天來的恩賜與辛勞。
她的不請自來毫無疑問地打斷了彆人重要的儀式,發現了她的見習巫女縱使教養再高也難免有些惱怒,但還是拚命地對她擠出了笑容:
“參拜的時間已經過了,請明天再來。”
“我、我想見見狐巫女大人......”
“......”
又是這種人嗎?
即是本神社的所有者又是風之地領主還兼任輝夜城最大貿易商會會長的大人物,豈是你想見就見的。
能提出這麼無禮的要求,想必她自己也做好了挨罵的準備了吧,見習巫女覺得已經沒必要再客氣了。
“請回吧。”
少了之前的客套,本來沉穩含蓄的見習巫女已經板起了臉,送客的話也講得直接了當。
“求求你,請幫我向狐巫女傳話......”
那婦人依舊是不依不饒。
這種人見習巫女見多了,她知道對這種胡攪蠻纏的家夥語言已經起不了作用了,有必要好好教訓教訓她了。
淡淡的磷光在見習巫女的手中顯現,如同流螢一般環繞著她的身體,這是見習巫女在催發體內魔力的表現。
稍稍給她點教訓再讓人趕他出去,見習修女原本是這樣打算的,但是在他準備用那魔力做些什麼之前,就有人用手擋在了她的身前。
那是穿著執事燕尾服的青年。
他正露出道歉般的笑容,並點頭示意自己一切都交給他。
雖然見習巫女對青年不太了解,但上麵有交代過這是個相當重要的貴客,無論發生什麼都一定不能怠慢他,所以見習巫女向青年低頭行禮之後就乖乖地退到了一旁。
“...額,應該說好久不見還是初次見麵呢?”
離末轉過頭有些無力地朝著婦人微笑。
“你認識我嗎?”
婦人不明白離末話裡的意思,隻有不好意思的用手拉起了圍巾稍稍遮了遮被凍得有些發紫的臉。
“不,我隻是認識你的父親,但我也曾經遠遠地看過你一眼。”
“對不起,我沒什麼印象了。”
“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時我還會被人叫小鬼,你也不會被人叫阿姨吧,雖然你沒什麼印象了,但我的印象可深了,那個為了看父親跑到前線、溜進軍營,還打了被稱為‘鬼將軍’的父親一巴掌的小姐姐,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忘掉的。”
離末咯咯地笑了。
“啊......”
似乎是對離末的話有了些印象,婦人把稍稍羞紅的臉在圍巾中藏得更深了。
“不過歲月也真是有趣呢,曾經那位天不怕地不怕,就連給軍隊帶來麻煩都不會在意的帥氣小姐姐今天也變了呢。”
“......”
“擔心在人多的時候會耽誤到彆人,所以就乖乖地守在寒風裡等機會,結果最後一直等到了日落人散,該說你是很會看氣氛還是該說你很有毅力呢?”
歎氣之間,離末忽然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難聽。
但他向來說話很直也不擅長奉承彆人,而且話已出口,即使道歉也沒法挽回什麼吧。
“......”
婦人一直在沉默,她或許是有被說教的覺悟,但離末總覺得她更像是在為了求彆人而擺低了身段。
“我能拜托您嗎?”
短暫的沉默之後,離末從婦人那裡聽到了就好像是身陷恐懼般的嘶啞聲。
輕輕咬著嘴唇,就連呼吸也一度停止了一樣。
“一個許久不見或者說根本就是第一次見麵的人這麼問你,你會答應麼?”
雖被如此的請求,但離末卻選擇移開了視線。
“我......”
婦人拽緊了胸前耷下的圍巾,話裡傳出了不可言喻的動搖。
“抱歉,我似乎說得有些過分了,大概是因為看見你就想起了很多和你父親的事了吧,你父親他還好嗎?他很早就因傷退伍了,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父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