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你父親來的,就像闖進軍營那時一樣?”
婦人點了點頭,然後離末笑了。
歲月也有無趣的地方呢。
有些事,始終改變不了。
回憶起來,離末那時有些討厭那個將軍,就像那個將軍也很討厭他一樣。
說來奇怪,明明很討厭他,但即使時隔多年,自己也清楚的記得那個老家夥的模樣。
指著鼻子大罵自己時的模樣。
處處和自己作對的模樣。
還有因為腦子裡裝著漿糊的長官的蠢命令趕去送死的模樣,最後九死一生幸運地撿回一條命後退伍的模樣。
以及“合理”的利用了他的“犧牲”,自己成功頂掉了那個漿糊長官位置後想象出的他咬著牙的模樣。
光是想想就覺得身心愉快,對了對了,還有.....痛痛痛痛!
尖銳的疼痛讓離末回過神,發現是見習修女正狠狠地掐著他的屁股。
“我、我都說出來了?”
“是的。”
見習巫女紅著臉回答道。
“咳、咳。”
離末乾咳了兩聲後擺正了姿態。
“你父親他還好嗎?他很早就因傷退伍了,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這家夥,選擇性地跳過了剛才事!
見習巫女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不要臉的家夥。
“父親他不肯回來。”
婦人沒有因為離末的單口相聲而動搖,依舊是老老實實的待在那裡,老老實實的回答著他的問題。
“在打仗之前,父親就是南郊森林的守林人,他在退伍後又繼續了這份工作。”
“但是,以你父親的年紀來說,恐怕已經不太適合擔任這份職業了,畢竟要整日都穿梭山林之間,就算是壯年之人負荷也是不小的。”
離末已經隱隱約約地察覺到了她的意思。
“他已經很久沒回過家了,我也寄了很多封信給他,讓他回來,但是他卻從不給我回信,我很擔心他。”
“真的還活著嗎?畢竟是在沒有人煙的森林裡,萬一...痛痛痛!”
又被見習修女掐了屁股。
“我去過森林入口給守林人的補給箱旁看過,信都被拆開後丟在了旁邊,火漆是自動開的,是他打開過我的信,但是他卻......”
“守林人防治山火和偷獵者,的確是重要的工作,但就算如此,也沒有必要執著成這樣吧。”
“父親他從以前開始就是這樣,頑固的不像樣子,從來都不肯聽我的話,他永遠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關心他。”
離末忽然才發現眼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姐姐居然這麼的憔悴。
要照顧任性的人有多難,他感同身受。
“父親他一向不聽我的話,但要如果是彆人,他或許就會聽了,但父親沒有什麼朋友,我也沒有什麼能拜托的人,所以我隻能找狐巫女,看她能不能看在父親曾經為了魔王軍出過力的份上幫幫我,如果是她出言的話......”
的確,
要是領主出麵,即使是那個頑固的“鬼將軍”也會給上半分的薄麵吧。
但是,光是故事是打動不了離末這種理性的人的,那位老爺子是憑著自己的意識留在山林裡的,於情於理自己都沒有插手的理由。
“小狐狸你是見不到的,也沒有人會涉險跑到山林裡去找一個平安無事的人的。”
“求求你......”
“回去吧。”
簡簡單單三個字,離末想她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越簡單的話果然越容易傳達到。
婦人最終還是放棄了她最後的執拗,向著離末行禮道歉之後轉身離開了神殿,她的背影逐漸融入了夜色之中消逝不見。
“於情於理我都是不會幫你的。”
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離末走到了門口,仰望天空,今天是不太美好的夜色。
“所以你就來了?”
守林人問道。
“啊。”
離末吃著擅自打開的魚罐頭,如此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