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有表露,隻是垂淚:“二哥,你怎麼成這樣了?”
她說著,又衝著外麵吼:“伺候的人呢,都是死的嗎!”
才說完,就見許氏姍姍來遲。
“婆母,小姑,你們來了。”
許氏才睡醒,跟她們講:“羅院首說,怕夫君受刺激,不準太多人在這裡伺候,所以我就讓他們去外院了。”
她溫溫柔柔的,溫氏當時就要衝過來打她。
“許輕瑤!你這個賤人,就是你害我兒!”
姚蘭枝不是好東西,但許氏也沒好到哪裡去,如今她們兩個沆瀣一氣,害得她兒子好苦啊!
但許氏沒讓她打到自己,而是往旁邊退了退,啜泣一聲:“婆母怎麼會如此想我?他可是我的夫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難道他身體壞了,我就能有好日子嗎?”
她哽咽著,一旁的竹葉也跟著辯駁:“老夫人怎麼能這麼想我們小姐呢?自從知道二少爺出事,我們小姐就食不下咽,如今更是衣不解帶地照顧著!何況,二少爺為何成如今這模樣,還不是他自己做的嗎!”
溫氏本就急怒攻心,聽到她一個小丫鬟也敢搶白自己,登時就不乾了:“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麼?來人,給我將她拖出去打!”
然而沒等下人動手,就被許氏攔住了。
“難道她的話說錯了嗎?婆母若是看不上我,不必拿我的丫鬟做筏子,直接一封休書,將我休了便是!”
她這話一出,溫氏還沒反應過來,趙寧月先拽了拽溫氏的袖子,放軟了語氣:“二嫂怎麼會這麼想?母親心疼你還來不及呢!”
她先紅了眼,跟許氏說:“我才剛到家,得知家裡出了這樣大的事情,母親一時心慌亂了分寸,但先前她待你的好,二嫂也不能一筆勾銷吧?清河許氏當初在外借著侯府胡鬨,母親是如何維護你的,你難道都忘了嗎?”
趙寧月一頂帽子扣下來,出嫁之前,許氏就想攀附上安平侯府,在外也借著他們的名頭,得了不少好處。
彆的不說,那時候許氏的哥哥闖了彌天大禍,還是安平侯府出麵,才給擺平的呢。
也因為如此,許氏嫁到侯府後,就沒直起來腰板過。
趙寧月打完巴掌又給甜棗:“如今二哥出事,二嫂精心照顧,侯府都感念你的情義,日後等二哥好轉些了,你們夫妻和和美美過日子,豈不是苦儘甘來?”
溫氏到了這會兒,也終於回過味兒來。
許氏恐怕就等著這一封休書呢——清河許氏也就一個名頭好聽,實際上最是現實的,這年頭又沒有必須給夫君守節的規矩。
許氏一旦回去,轉頭就能再嫁了。
但是她的二郎……
哪怕溫氏不想承認,也不得不看清楚一件事情,趙林恒確確實實是廢了。
這輩子,彆說再站起身,能正常好好說話就已經是燒高香了!
這樣一個癱瘓毀容還啞巴了的趙林恒,一旦許氏離他而去。
他就再也娶不上媳婦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溫氏就算是再恨得慌,也隻能強行忍下了這口惡氣。
“……輕瑤,方才是我太著急,說話不中聽,你彆跟我一般見識。”
當務之急,她隻能穩住許氏,跟人賠不是:“我如今,也是太難過了,我的二郎,你的夫君,那是我們的指望,卻成了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