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辰轉而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山林,語氣陡然變得肅殺冰冷,如同寒冬臘月的北風:
“那‘血嬰萬煞攝靈大陣’,乃修真界明令禁止的至極邪法。”
“以未滿月嬰兒的心頭精血為引,聚萬靈怨煞,煉化一方生靈血肉魂魄。”
“陣成之日,陣眼方圓百裡,雞犬不留,儘成死域!所有生靈的精元魂魄都將被強行抽離,化作滋養邪魔的資糧。”
“此陣歹毒,有傷天和,施陣者必遭天譴!”
“嬰兒心頭血...…百裡死域...…五十萬人...…”
張姝婭倒吸一口涼氣,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嬌軀微微顫抖。
之前隻是聽厲無痕轉述,此刻由陸辰親口道出這邪陣的恐怖本質,那血淋淋的畫麵仿佛就在眼前,讓她遍體生寒。
“畜生!”閻正良猛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虎目圓睜,裡麵燃燒著熊熊的怒火,“為了滋養邪物,竟敢行此滅絕人性之舉!天魔宮…...當誅!”
一股屬於煉氣後期修士的凜冽氣息不受控製地爆發出來,充斥了整個車廂,帶著狂暴的殺意。
車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引擎的轟鳴和三人沉重壓抑的呼吸聲。
那份對邪魔的滔天恨意與對無辜生靈的悲憫,在沉默中交織、沸騰。
越野車一路疾馳,窗外的景色漸漸變得荒僻。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終於拐下省道,駛入一條通往吉山縣城的年久失修的縣道。
然而,車剛駛入這片區域不久,一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腥甜氣味,毫無征兆地、蠻橫地鑽進了車窗!
這氣味濃鬱得幾乎化不開,帶著鐵鏽般的甜膩和屍體腐敗的惡臭,如同無數冤魂在無聲地哀嚎,瞬間衝擊著三人的嗅覺神經!
“嘔...…”張姝婭修為稍弱,猝不及防之下,胃裡一陣翻江倒海,連忙捂住了口鼻,臉色更加難看。
“血腥味!怎麼這麼濃?”
閻正良也皺緊了眉頭,臉色凝重得能滴出水來,他猛地踩下刹車,越野車在布滿碎石和雜草的路邊戛然而止。
陸辰早已推開車門,挺拔的身影立於車旁,雙眸微闔,一股磅礴浩瀚的神識之力如同無形的潮水,瞬間以他為中心洶湧擴散,朝著前方那座籠罩在詭異灰暗氣息中的孤峰——湘吉山,席卷而去!
神識所及,反饋回來的景象讓陸辰周身的氣息驟然降至冰點!
他猛地睜開眼,兩道寒芒如利劍般刺破空氣,聲音低沉得如同九幽寒風刮過:“山上...…遍地屍骸!剛死不久!”
“遍地屍骸?!”
閻正良心頭猛地一跳,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毒蛇般竄入腦海!
昨晚族會...…父親閻克明...…率鎮嶽衛...…目標,似乎正是吉山縣!
“不好!父親!”
閻正良臉色劇變,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甚至壓過了之前的憤怒。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低吼一聲,體內煉氣後期的真元轟然爆發,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化作一道肉眼難以捕捉的殘影,瘋狂地朝著血腥味最濃的湘吉山主峰方向衝去!腳下的碎石被狂暴的氣勁碾成齏粉。
“正良!”張姝婭驚呼一聲,也立刻催動真元,身法展開,緊追而去。
陸辰眼神冰冷,一步踏出,身影如同鬼魅般在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在數十米開外,閒庭信步般,速度卻快得駭人。
湘吉山山腳,景象觸目驚心!
數十具屍體橫七豎八地倒伏在雜草叢生、怪石嶙峋的坡地上。
這些屍體死狀極其詭異可怖,幾乎沒有明顯的外傷,但個個形容枯槁,皮膚緊貼在骨頭上,呈現出一種灰敗的蠟黃色,仿佛全身的血液和水分都在瞬間被強行抽乾,隻剩下一層皮包裹著骨架。
他們的眼睛大都驚恐地圓睜著,空洞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凝固著臨死前極致的恐懼和絕望。
從他們身上殘破但尚能辨認的服飾上,閻正良一眼就認出了湘西幾個赫赫有名的武道家族標記:
劉家的飛鷹紋、陳家的盤蛇繡、吳家的斷水刀徽、周家的磐石印…...
這些都是湘西武道界的中堅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