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米高空之上,天樞局那架經過特殊改造的灣流專機平穩地穿行在厚重的雲海之中。
機艙內部被布置成了一個小型會客廳,柔和的暖光灑在光可鑒人的胡桃木飾麵和厚實的羊絨地毯上。
空氣裡彌漫著昂貴的皮革氣味和飛機引擎低沉穩定的嗡鳴。
兩張寬大的米白色真皮沙發相對擺放,陸辰坐在一張沙發中央,蘇月璃和雲瑤一左一右依偎在他身側,呼吸均勻綿長,顯然已沉沉睡去。
月璃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呼吸清淺,隻是偶爾無意識地將臉頰更深地埋入陸辰肩窩,仿佛那裡是她唯一安心的港灣。
雲瑤則更顯疲憊,即使在睡夢中,眉頭也微微蹙著,一隻手還下意識地攥著陸辰的衣角。
劫後餘生的疲憊,如同無形的鉛塊,沉沉壓在她們年輕的身體上。
對麵的沙發上,蘇家姐妹蘇婉晴和蘇婉雪緊緊依偎在一起,像兩株在風暴後尋求彼此支撐的柔韌藤蔓。
姐姐蘇婉晴氣質溫婉,微微垂著頭,一縷發絲散落在蒼白的頰邊,雙手無意識地絞著衣角,仿佛還能觸摸到昨夜龍騰山莊彌漫的血腥與絕望。
妹妹蘇婉雪則將臉埋在姐姐的頸窩,肩膀偶爾不易察覺地抽動一下,偶爾露出的半張臉上,淚痕雖乾,驚悸猶存。
巨大的家族變故如同一塊沉甸甸的鉛石,壓得機艙內一片死寂,隻有呼吸聲清晰可聞。
沒有人說話,空氣凝滯得如同結了冰,隻有窗外翻湧的雲海在無聲地流淌。
陸辰緩緩睜開眼,深邃的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態。
青雲小世界與棲鳳穀的連番惡戰,加上覆滅歐陽家時,重傷之軀強行動用“蓮影耀世”鎮壓棲鳳穀的龐大消耗,早已超出了他此刻身體的極限。
幾道細微卻頑固的暗傷,如同潛伏的毒蛇,在他堅韌的經脈內隱隱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肺腑。
他目光掃過身邊沉睡的蘇月璃和雲瑤,又落在對麵沉浸在悲傷中的蘇家姐妹身上,眼神深處掠過一絲複雜的沉凝。
他修長的手指在儲物指環上輕輕一抹,掌心便多出兩枚龍眼大小的丹藥。
一枚赤紅如血,散發著鐵鏽般的微腥氣,正是療愈內腑暗傷的珍品“血蓮丹”;
另一枚渾圓溫潤,呈現出一種內斂的玉白色澤,絲絲縷縷精純的靈氣繚繞其上,正是補充本源消耗的“混元丹”。
兩枚丹藥被陸辰屈指輕彈,精準地落入微啟的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灼熱如岩漿的洪流與另一道清涼似玉髓的清泉同時湧入喉間。
刹那間,冰火兩重天的藥力如同兩條咆哮的巨龍,在他體內猛烈地衝撞、糾纏!
陸辰悶哼一聲,額頭瞬間滲出細密的汗珠,身體繃緊如弓弦。
他立刻閉目凝神,運轉《玄天神典》,強行引導這兩股狂暴的藥力順著玄功路徑艱難前行,一點點修複著受損的經脈,滋養著乾涸的丹田。
每一次藥力的衝刷,都如同鈍刀刮骨,帶來撕裂般的痛楚與酸麻。
三個小時,在無聲的煎熬與療傷中緩慢流逝。
傍晚六點,夕陽的餘暉將白雲機場染成一片溫柔的金色。
專機平穩降落滑行,最終停穩。
當機艙門緩緩開啟,陸辰率先步下舷梯。
他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已恢複了幾分往日的深邃。
蘇月璃和雲瑤緊隨其後,蘇婉晴和蘇婉雪則互相攙扶著,腳步略顯虛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