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天空中的霧靄化作了最為厚實的幕簾遮擋住了任何來自天外的光亮,哪怕是血族最引以為傲的血月都不再允許展現在世人麵前。
“讚美聖祖,夜幕、永生、鮮血。
讚美聖王,智慧、勇氣、堅毅。
……
讚美天幕,隔絕邪眼窺探。
讚美帝國,聖血榮光永駐。”
讚頌的歌聲伴隨著車隊的行進,血色的聖十字高高豎起,華麗的車廂載著最美好的童真行走於最狹小的街巷上。
彌撒的歌聲悠揚而肅穆,所有的音符彙聚成了最為莊嚴的結語。
“稱頌我們,聖血將灑下仁慈!”
為首的主教突然抬起了手讓整個隊伍停了下來,他撐開渾濁白色的眼睛,嗓音沙啞著說道:
“我感覺到有絕望之人在接近……啊,這絕望中竟然還有著濃烈的愛意。”
“停下吧,讓我們等等這可憐的家夥。”
慟哭著走出房門,緊抱著懷裡的骨肉,葉列茨基從他們家所在的魚生巷走到了紮多夫大道,接著又一路跑著穿越了整個黑水巷,這才順著彌撒的歌聲在香瀾大街前找到了聖餐車的隊伍。
葉列茨基臉上的淚水早已被寒冷的夜風給吹乾,唯有通紅的眼睛還頑強地證明著他內心曾做過的掙紮。
“請、請問,這裡是聖餐車嗎?”
這位父親依舊害怕說出自己是來乾什麼的,他緊抱著兒子將其護在了自己瘦弱的臂彎內,微微側著身子生怕其被夜風給吹著了。
“這裡是聖餐車,迷途的羔羊啊,上前來吧。”
頭戴高聳的血色十字禮冠,身穿黑紅相間的主教長袍,哪怕是在吸血鬼中都算得上是長者的林登施泰因主教,在麵對葉列茨基這種血奴階層的時候也展現出了一個神父該有的仁慈與寬容。
“聖血庇佑你,迷途的羔羊。”
“來,讓我看看你的孩子。”
眼前這人可不是廠長德拉戈洛夫那種不知道稀釋了多少代的血裔,而是一位血統純正的真聖血貴族。
葉列茨基僅僅是遠遠地站著感受到了來自血液裡的恐懼,他拘謹地抬不起頭來生怕麵容憔悴的自己衝撞了對方。
“啊……是個可愛的孩子呢。”
主教輕輕掀開繈褓不由地誇讚道,接著他伸出指甲修長的小拇指輕輕地在嬰兒的胳膊上一劃,瞬間就劃破了皮膚。
嬰孩因為疼痛哭喊了起來,但是作為父親的葉列茨基卻對此無能為力。
他儘量緊咬著牙關不去理會這份哭聲,低著頭看著視線逐漸模糊起來。
主教將沾染了一絲血液的指甲靠在了嘴唇邊,輕輕品嘗起了這個孩子的味道。
“一個月,很健康、很不錯的聖餐。”
“來人,把他帶上前來。”
葉列茨基被人抓了起來,他有些驚慌但好在對方接下來也沒做什麼,隻是把他帶到了主教麵前。
老吸血鬼如法炮製在他的手臂上劃了一個口子,神奇的是對方僅僅是劃出了一點血之後這個口子就很快愈合了。
主教在品嘗了這一口鮮血的時候卻不由地皺起了眉頭,是他也沒有吐出來隻是沉默了一會說道:
“看來你的確是這孩子的父親,而不是那些來褻瀆聖血仁慈的混蛋。”
“說吧,你想得到什麼?”
……
此刻的葉列茨基已經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他努力著去平複著內心的煎熬,聲音在不停地顫抖著。
“錢,我需要錢,大人。我需要錢來購買免血券,我需要……”
葉列茨基地下頭去不敢看著自己的孩子,他近乎是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苦苦哀地求道:
“……我需要聖血的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