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列茨基醒過來了,但是已經得救的他卻並無任何喜悅。
“你們為什麼要救我,你們不該救我的……”
這個男人一直在重複這句話,直到他嗓子都啞了還在不停地念叨著
“行了,小夥子,先喝點熱家夥吧。”
老船長科恩遞來了一碗淡黃色的熱湯,一口大胡子微動嘟囔著略帶暖心的話語。
“謝謝……”
葉列茨基雙眼無神,有氣無力地說道。
他毫無意識地接過了坑坑窪窪的錫碗仰著頭就喝下了一大口,然後下一瞬他感覺到了從舌頭到喉嚨、再一度下到胃裡,大半個身子立即都燙起來了。
“咳咳咳,這是什麼啊……斯哈、斯哈……”
看著大口哈著氣的葉列茨基,老船長嗬嗬一笑將錫焊的鐵皮水壺給放回了燃素管道岔口改的爐子上。
“瞧瞧,你看這不挺有精神的嘛。”
“年輕人遇到再大困難也不要放棄,你們還早,有的是時間去麵對,實在解決不了的讓大家一起來幫你就是了。”
“對了,小夥子抽煙嗎?”
老科恩將自己的煙鬥遞了過去,但是被葉列茨基給擺手拒絕了。
“不了,我不會抽煙。”
“嘿,那你可少了一個大樂趣。”
老船長開心一笑將埋好煙絲的煙鬥放在了自己嘴上。
深吸一口從鼻子裡呼出了煙氣,老科恩又轉過頭來看向了依舊張大著嘴哈氣的葉列茨基。
“小夥子至於嘛,不就是喝了碗辣湯嘛。”
葉列茨基咳嗽著說道:“不是,你們都給我喝了什麼,我感覺自己的嘴像燒起來了一樣。”
“這個叫辣,不叫燒,你小子一看就是不喝酒的,這都不懂。”
“辣?”
葉列茨基回味著這個明顯不是希德羅斯語的詞句,顯然是沒有理解其中的意思。
“就是你嘴巴裡的味道了,這個詞聽葉格林是說他們老家的,專門用來形容這種有些燙嘴的味道。”
“不過你這碗還不算什麼,要是葉格林他還會嫌木薑放少了呢。”
老科恩說這話的時候笑嗬嗬的,負責掌舵的年輕人也跟著插了一句:
“是的,葉格林最喜歡吃辣了,我們所有人都比不過他。”
麵對自家徒弟的打斷,老船長自然是很快回懟了過去:
“好好開船彆打岔,注意點彆又開過頭了,毛毛躁躁的一點簡單的活都做不好。”
“那是因為之前要照看這位先生,不然我也不會沒注意的……”
掌舵的小年輕顯然有些不服氣,背對著大家嘴裡嘟囔著,老船長見狀氣得當場胡子都翹起來了。
“嘿,你小子還敢還嘴了?是不是想找打了?”
“葉格林說了我們是革命的隊伍,是平等的、不能有體罰,師父你這就是舊思想,是不對的。”
“你小子還知道我是你師父,不打你可以,我踢你一下屁股總可以了吧。”
沒好氣的老科恩在自己徒弟的屁股上輕輕踢了一腳,接著才走上前來幫著徒弟再次檢查了航線。
他們的互動葉列茨基都看在了眼裡,他也稍微安心了很多。
兩人之間能有著和諧的氛圍,說明他至少上的不是一艘賊船。
不過對於兩人談話中提到的一些名詞他卻感受到了一種熟悉而陌生的既視感,他之前似乎聽到過類似的但當時肯定沒有在意。
“小夥子,緩過勁來了?”
老船長詢問著來到了葉列茨基的身邊,見他比之前平靜了許多也欣慰地點頭。然後從一旁的櫥櫃裡拿出半截黑麵包,他遞給了葉列茨基也順帶安慰道:
“哭夠了就吃點東西吧,老頭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一個大男人哭這麼久的,當年我們把葉格林從水裡撈起來的時候也沒見他這麼哭過。”
“誒?師傅,葉格林也會哭的嗎?我怎麼不知道?!”
“去去去!你還想知道什麼,你不知道的多了,給我好好開船!”
互相拌嘴似乎是這倆師徒的日常,葉列茨基默默地看在眼裡隱約有些羨慕他們,因為在沒生病之前他和妻子也是這樣的。
回味著已逝的愛情,就連嘴裡粗糲的黑麵包也略微泛起了回甘的苦味。葉列茨基動作很慢,但半塊黑麵包沒一會就被他吃完了。
“半塊不夠吧,要不老頭子我再給你弄條魚來,彆餓著了。”
嘴上問著夠不夠,老科恩披上外套就往船艙外邊走去。葉列茨基本想客套一下但被他給攔住了,文弱的他哪拗得過老科恩這種常年在河上跑的老水手。
“嘿,你這就不懂了吧,我師傅那性子就彆跟他強了,等會他回來誇一句廚藝好就行了。”
“保證他笑得胡子都是卷起來的。”
開船的徒弟好心地提醒著葉列茨基,這也讓他開始好奇自己究竟是被什麼人給救了。
“你說我們啊,我們當然是雷曼沼澤遊……”
話才說到一半對方突然停住了,正當葉列茨基有些疑惑的時候,就聽到了對方語氣糾結著向自己道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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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我,之前光顧著跟師傅拌嘴了,忘了問葉格林對你是什麼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