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邊沒有任何可以防身的東西，隻能慢慢往桌角挪了挪。很快，一隻白淨修長的手出現在窗戶邊緣。窗戶沒有完全被鎖死，隻是常年不使用，有些老化。那隻手很吃力地將窗戶扒開，很快另一隻手也攀了上來，然後艱難地將腦袋送上了窗戶。
是淩允辰。
淩逸辰看見是他，心底悄然鬆了口氣，緩緩坐直身子，目光又看向角落。
淩允辰氣喘籲籲地在上麵待了一會兒，然後翻了進來。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環顧四周，語氣有點新奇：“我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呢。”
淩逸辰低下頭不說話。淩允辰見狀，走到他麵前，將口袋裡的東西取出來：“碘伏棉簽，還有跌打噴霧。你傷那麼重，天氣這麼熱，會感染。”
淩逸辰一動不動，終於開了口：“你來乾什麼？”
“我怕你死在這啊。”淩允辰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嗤笑一聲：“你沒發現這個家已經容不下你了嗎？但你要死在這裡也很麻煩，所以我來看看你。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
淩逸辰又陷入了沉默。淩允辰見狀，直接抓起他的手，掰開一根碘伏棉簽擦了上去：“唉，你還是趕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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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淩逸辰重複，“我能走去哪？”
“潯津可以吧？你不是在潯津有朋友嗎？你那個老師，叫什麼，秦若陽？”淩允辰表麵漫不經心，但相當細致地替他處理了傷口。淩逸辰的傷口細密，卻始終一句疼也沒喊。他沒有注意到兄長咬了咬舌尖，眼底滿是心疼。對方從另一個口袋裡掏出一些東西遞給他：“你的身份證，手機，銀行卡。是婆婆的副卡，沒多少錢，不過夠你買票了。你可以走了吧？”
淩逸辰看了他一眼，似乎從兄長悲哀又故作灑脫的眸光中讀懂了什麼。他接過東西，起身走到窗戶邊。
“等等！”
淩允辰叫住他。
地麵被光線分割成一半光明一半陰影，淩逸辰站在有光的那一側，回頭看他：“怎麼？”
淩允辰緩緩退了一步，身影恰好被籠罩在陰影裡。淩逸辰逆光的麵容讓他看不大真切，他卻忽然笑了笑：“我還有一樣禮物給你。”
淩逸辰一愣：“……什麼？”
淩允辰拿出了口袋裡最後的東西，那是一個小香囊：“上了車再拆。”
淩逸辰抿唇，但還是走近了他。淩允辰對他伸出手，掌心連帶著香囊一起，送進了光裡。
淩逸辰在窗戶邊猶豫了一會兒，翻了出去。
在他看不見的身後，淩允辰很輕地出了一口氣，緩緩露出一個笑容，走向窗邊。
淩逸辰的身影消失在光裡。
“走吧。走遠一點，越遠越好。”
“千萬、千萬不要再回來了。”
“……我在這裡。我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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