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聿低笑,眼底戰意凜然:“那就先解決他們,再繼續。”
槍聲停息,月亮灣的廢墟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蒼涼。
六批教會派來的殺手,無一幸存,屍體橫陳在沙灘、花園、甚至被炸毀的遊艇殘骸上。
黎堯帶著人沉默地清理戰場,血腥味混著海風,飄散在破曉的空氣中。
薄斯聿站在台階上,目光掃過滿目瘡痍的彆墅,牆壁千瘡百孔,玻璃儘碎,連他們昨夜纏綿的書房,如今也隻剩半麵搖搖欲墜的牆。
他握緊柳嫿的手,低聲道:“這裡不能住了。”
柳嫿靠在他肩上,眼皮沉重,一夜激戰後的疲憊終於湧了上來。
她輕輕“嗯”了一聲,嗓音帶著倦意:“先找個地方休息……等我睡醒了,再問你。”
她沒說完,但薄斯聿知道她想問什麼。
他的記憶到底有沒有完全恢複?
他為什麼對聖裁教會如此熟悉?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這場戰爭避無可避?
薄斯聿低頭,在她額前落下一吻,聲音溫柔:“睡吧。”
可他的眼底,卻是一片沉冷的暗色。
柳嫿是他的軟肋,是他的弱點,聖裁教會一旦發現她的重要性,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毀掉她。
他不能冒險。
車門關上,柳嫿靠在他肩上沉沉睡去,呼吸均勻,長發散落在他臂彎。
薄斯聿靜靜看著她,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眼底的情緒翻湧又壓下。
他得把她藏起來。
藏到一個連聖裁教會都找不到的地方。
可這世上,真的還有這樣的地方嗎?
他閉了閉眼,終於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許久未聯係的號碼。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一道沉穩冷肅的男聲:“薄斯聿,你終於想通了?”
薄斯聿的聲音極低,卻字字清晰:“我接受軍方的條件。”
“但有一個要求——”
“柳嫿,必須絕對安全。”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答道:“可以。”
薄斯聿掛斷電話,低頭看著懷中熟睡的柳嫿,指腹輕輕摩挲她的唇。
若他敗了,她必須活著。
哪怕代價是……他再也見不到她。
墨家莊園
墨循的黑白照片擺在靈堂中央,年輕的麵容永遠定格在那一刻。
香燭燃燒,煙霧繚繞,卻驅不散滿室的死寂與壓抑。
墨延坐在輪椅上,麵色蒼白,手指死死扣著扶手,指節泛青。
他的目光落在弟弟的遺照上,眼底翻湧著悔恨與殺意。
而在他身旁,墨家的上任家主——墨沉,同樣坐在輪椅上,蒼老的麵容陰沉如鐵。
他盯著小兒子的靈位,胸口劇烈起伏,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刻骨的痛。
“墨延。”
墨沉開口,聲音沙啞如刀刮過鏽鐵,“我教過你什麼?”
墨延低著頭,喉結滾動,聲音低沉:“……不可輕敵。”
“可你呢?”
墨沉猛地拍向輪椅扶手,枯瘦的手背青筋暴起,“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不僅自己差點廢了,還賠上了你弟弟的命!”
墨延閉了閉眼,指甲幾乎嵌入掌心:“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