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額頭抵在地毯上:“屬下願親自......”
“你當然要親自去。”
宋臨川重新戴上眼鏡,鏡片反光遮住了他眼底的殺意,“下次要麼帶著薄斯聿的人頭回來,要麼......”
他微笑,“就把自己的頭留在翡翠灣當裝飾。”
雨點開始敲打玻璃,像無數細小的叩門聲。
翡翠灣主臥裡卻是一片暖光。
柳嫿端著燉了四小時的蟲草老鴨湯進來時,薄斯聿正靠在床頭看文件,左手打著繃帶,右手翻閱的卻是他們旅遊時拍的相片。
“醫生說要臥床靜養。”柳嫿奪走相冊,湯盅在床頭櫃上磕出輕響。
薄斯聿懶洋洋地陷在鵝絨枕堆裡,病號服完全敞開,露出鎖骨上還未痊愈的疤痕。
他鼻尖動了動:“好香。”
右手卻一動不動,“可惜手疼。”
柳嫿挑眉:“你傷的是左臂。”
“牽一發動全身。”
薄斯聿眨眨眼,“醫學上叫......連帶性神經痛。”
柳嫿幾乎要氣笑。
一天來這男人變本加厲地耍賴,要她係領帶、喂水果,昨晚甚至撒嬌說傷口疼得睡不著,硬是讓她念了整本《童話故事》的前三章。
瓷勺碰觸湯盅發出清脆聲響。
她舀起一勺金燦燦的湯,輕輕吹涼。
薄斯聿注視著她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忽然伸手撫上她後頸。
“彆鬨。”
柳嫿偏頭躲開,“喝湯。”
薄斯聿就著她的手喝下湯,喉結滾動時牽動脖頸處的新傷。
他忽然皺眉,眼尾泛起不易察覺的紅。
“如果這次任務我回不來......”
他聲音浸在湯的熱氣裡,“你......”
“啪!”
瓷勺重重磕在湯盅邊緣。柳嫿嘴角掛著笑,眼底卻結著冰:“那我就用你的遺產包養十個小白臉。”
她又舀起一勺湯,“每天換一個帶去你墓前野餐。”
薄斯聿低笑,就著她的手繼續喝湯:“衛灼不錯,小狼狗,八塊腹肌。”
他如數家珍,“就是酒量差,你記著彆讓他開車。”
柳嫿手一抖,湯汁灑在雪白被單上,暈開一片汙漬。
“王侃就算了,那小子......”薄斯聿還在繼續,突然被一隻帶著湯香的手捂住嘴。
柳嫿傾身逼近,發梢垂落在他臉頰:“薄斯聿。”
她聲音輕柔得像毒蛇吐信,“你再敢說一個字,我現在就聯係殯儀館。”
他們鼻尖相抵,呼吸交錯。
薄斯聿望進她瞳孔深處,那裡燃燒著他最熟悉的倔強。
他突然用右手扣住她後腦,在滿室藥香中吻住她的唇。
湯的鮮甜、藥的苦澀在這一刻交融。
“我舍不得死。”
吻畢,他抵著她額頭低語,“想到有人要睡我的床,抱我的老婆......”他就要瘋掉。
柳嫿突然咬住他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鬆開:“那就活著回來。”
她指尖撫過他滲血的的唇瓣,“否則......”
窗外驚雷炸響。
薄斯聿的加密手機同時震動,屏幕亮起倒計時:【485959】
隻剩下兩天的時間了。
暴雨拍打窗戶的聲音越來越急,像某種不祥的倒計時。
薄斯聿將臉埋進柳嫿頸窩,深深吸氣,仿佛要將她的氣息刻進肺裡。
柳嫿手指插入他發間,無聲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