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聿鬆開手,踉蹌後退幾步。
戚震的話像毒蛇般鑽入他的大腦,是的,聖裁教會......如果不是他們,柳嫿不會......
但這個念頭剛起,另一個更黑暗的懷疑就浮上心頭。
他盯著戚震,這個如父親般培養他的男人,軍方最冷酷的戰略家。
“你做了什麼?”
薄斯聿的聲音輕得可怕,“你對她說了什麼?”
戚震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幾乎難以察覺:“我隻是告訴她真相,她成了你的軟肋,讓你在任務中分心受傷。而一個優秀的男人不該有軟肋。”
薄斯聿的呼吸停滯了。
他忽然明白了柳嫿的選擇,那個傻女人,一定是認為隻要她消失,他就能毫無牽掛地完成任務......
“你利用了她......”
薄斯聿的聲音顫抖著,“你知道她會怎麼做!”
戚震整了整被扯亂的衣領:“你是我精心培養的人,未來是要繼承我位置的人。我不會讓你因為一個女人放任自己的前途不顧。”
他走向薄斯聿,將手放在學生顫抖的肩膀上:“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你的妻子很愛你,願意為你去赴死。我希望你也不要讓她失望。”
戚震從抽屜裡取出一把手槍,薄斯聿的配槍,放在桌上:“拿起它,清理乾淨教會的人,為她複仇。”
薄斯聿看著那把漆黑的槍,腦海中閃過柳嫿確定喜歡他後,每一次對他笑的樣子。
幾乎很長一段時間,她站在家裡的台階上,陽光給她鍍上一層金邊。
她說:“早點回來。”
而他沒能守住承諾。
現在,她用自己的方式守住了他的生命。
薄斯聿拿起槍,手指收緊直到關節發白。
仇恨在他眼中凝結成冰,對教會的,對命運的,或許......也對這個將他培養成殺人機器的老師的。
但他什麼也沒說。
隻是轉身,走向門口。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不僅是身體的傷,更是那顆被撕成碎片的心。
“斯聿。”
戚震在背後叫他,“任務優先。個人情感......先放一放。”
薄斯聿沒有回頭。
他穿過長長的走廊,軍靴踏在大理石地麵上的聲音回蕩在空蕩的國防部大樓裡。
走廊儘頭是一麵國旗,血一般的紅色刺痛他的眼睛。
在走出大樓前,他最後看了一眼通訊器,柳嫿的最後一條信息還停留在屏幕上:【等你回家。】
薄斯聿關掉通訊器,抬頭望向已經暗下來的天空。
遠處,集結的直升機正在待命,將送他回到那個充滿殺戮的戰場。
這一次,沒有人在等他回家了。
三個月。
九十天。
兩千一百六十個小時。
薄斯聿像一台精準的殺戮機器,不分晝夜地穿梭在歐亞大陸的陰影中。
聖裁教會的據點一個接一個被連根拔起,高層人員或被擊斃或在押解途中意外死亡。
國際新聞稱之為反恐史上的奇跡,而參與行動的特種兵們私下稱他為死神,沒有感情,不知疲倦,一擊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