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嫿挑眉:“其他組織?”
“您昏迷期間,通過小道消息知道克裡斯死亡的組織,試圖接觸我們。”
青黛遞過一份文件,“想合作。”
她垂眸看著文件上的好幾個熟悉的臉龐,這些人她以前都接觸過,都是一些陰險狡詐之徒。
柳嫿砸了砸舌,想著自己還未恢複的身體,手指無意識地收緊,紙張皺成一團。
“回絕了?”
“暫時擱置,等您決定。”
青黛猶豫了一下,“有傳言說他們正在組建自己的暗殺團隊,挖走了我們三個外圍成員。”
柳嫿將文件扔進垃圾桶:“不急,先處理內部事務。”
接下來的複健像地獄。
每天六小時的物理治療,電擊般的神經刺激,還有那些讓她痛到咬碎牙關的平衡訓練。
但柳嫿從不吭聲,隻是沉默地完成每一項指令,仿佛這具身體不是自己的。
一個月後,她終於重新站在訓練場中央。
所有成員列隊迎接,眼神中混合著敬畏和某種柳嫿不熟悉的情感——不是對克裡斯的恐懼,而是更複雜的......信賴?
“從今天起,”
她的聲音傳遍全場,“暗羽不再接受兒童訓練訂單,現有未成年成員可選擇留下或領取安置費離開。”
隊伍中傳來幾聲抽氣。
這是打破組織上百年來傳統的決定。
青黛擔憂地看向柳嫿,但她繼續道:
“任務選擇權下放給執行者本人,強製接單取消。傭金比例從三七調整為五五。”
這次騷動更大。
柳嫿抬手示意安靜:“最後,任何成員想退出組織,隨時可以。這是我的承諾。”
沉默。
然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來,禿鷲,組織最年長的教官,克裡斯時代的遺老。
他走到柳嫿麵前,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然後他單膝跪地,將配槍放在地上:“我為暗羽服務了二十八年,見過三任首領。”
他抬頭,渾濁的眼睛裡閃著光,“您是第一把槍口對內的。”
這不是批評,而是最高的認可。
一個接一個,成員們放下武器,單膝觸地。
柳嫿看著這片俯首的海洋,突然感到一陣眩暈,腦損傷的後遺症發作了。
她強撐著回到辦公室才倒下。
疼痛像一把鈍刀在顱骨內攪動,視線裡滿是黑點。
青黛慌忙拿來藥劑,但柳嫿推開她的手:“習慣了。”
“您不能一直這樣硬抗!”
青黛幾乎是在吼,“我們需要您......我......”
她突然哽咽,“我需要您活著。”
柳嫿望向窗外。
夕陽西下,給訓練場鍍上一層血色。
那裡曾經灑滿她的汗水、淚水和血,現在卻成了希望的象征。
多麼諷刺,她為了摧毀組織而反抗克裡斯,卻成了組織最好的領導者。
“我會活著。”
柳嫿輕聲說,不知是對青黛還是對自己承諾,“至少......活到找到下一個合適的繼承人。”
青黛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隻是遞上一杯溫水。
柳嫿接過時,兩人的手指短暫相觸,一個是曾經的殺人機器,一個是現在的組織領袖,卻在這一刻隻是兩個渴望溫暖的靈魂。
窗外,新月升起。
柳嫿轉動小指上的蛇戒,突然想起那個被自己設計來誘惑克裡斯的女畫家。